码头管事回头,就见刚刚还半人高的火,现在已经蹿到一人高:“这,这,大人,我先去救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火扑灭。”
赵信德对身后的人挥手,随后找个人树荫的地方,等着。
片刻,衙役捧着东西过来:“大人,您看,在那边仓库发现的,正是云锦纱。”
赵信德接过衙役递过来的布料,对着太阳照了照:“看来温家被劫的云锦纱就在这,让你手下的人挨个仓库查,你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是。”衙役对身后的兄弟挥手,“大理寺查案,将仓库的门都打开。”
码头管事刚把火扑灭,气还没喘一口就听到这话,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疾步跑到赵信德身边:“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码头的仓库都被世家租用,不经同意被打开,日后我如何交代。”
“该交代的是他们。”赵信德脸色沉下来,眼睛像是刀子,看着对方道,“本官倒想问问你,你的码头怎么会有云锦纱。”
码头管事看到赵信德手中的布料,吓得腿一软,连连摆手:“没有,肯定是误会,这种金贵的东西,我们码头怎么会有。”
赵信德把玩着手中的布料,神情冷然:“温家报案,说有人在码头看到云锦纱,本官本来不信,可刚刚又找到一块,让本官不得不信。
来人,给本官挨个搜。”
码头管事急得冷汗直流,他暗中给心腹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转身离开。
赵信德将对方的神色敛入眼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衙役接到命令,毫不客气地直接撬开锁。
码头上乱作一团,脚夫们吓得齐齐退后,不敢乱动。
看着仓库被打开,码头管事心急如焚:“赵大人,您就算查案,也要等到仓库的东家来了再说,你这般不管不顾,会得罪人的。”
“本官若是怕得罪人,就不会带人来查。”赵信德见码头管事要上前阻拦,他提醒道,“有时间替本官操心,不如想想待会去大理寺怎么交代。”
云锦纱可是贡品,劫持贡品是死罪,窝藏贡品更是死罪。
码头管事闻言,腿一软,跪下磕头:“赵大人,小的真的不知。我只是个管事,手里都是脚夫,人家让搬什么我们就搬什么,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
赵信德嗤笑一声:“知不知道,与本官无关,进了大理寺,你想怎么编都可以,反正都是死。”
“赵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赵信德,你干什么?”周老太爷怒吼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他看了眼自家的仓库,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对方带人去阻拦,他则来到赵信德面前:“不经老夫同意,你就敢开周家的仓库。”
周家虽不如韩家底蕴深厚,却也是世家,他身为翰林院学士,每届科考都有他。平日谁见了他,不恭敬礼让。
赵信德懒散地行礼:“周大人得罪了,有人报案,在码头看到云锦纱,本官只是执行公务罢了,还请周大人配合。”
“码头怎么会有云锦纱,怕不是搞错了,骗赏银。”
赵信德也不恼,悠哉地把玩手中的云锦纱:“是不是,查过了就知道。”
“别人老夫不管,可周家的货不能动。”
赵信德挑眉:“别人的能查,周家的不行,难道云锦纱在周家的仓库中?”
“你休要往周家泼脏水。”周老太爷怒不可遏,扬声道,“周家名下的商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
赵信德也不恼,冷冷地看着他:“周大人,我劝你让开,要不然闹到皇上面前,本官告你阻挠公务,你多年的好名声可就毁了。”
“啊……”突然一声惨叫。
周老太爷回头,就见大儿子被人攥住手腕,跪在地上,很是难看。
他气得指着赵信德怒道:“你敢伤我儿,我定要你好看。”
“周大人别总说大话,你若能动我,也不会等到现在。”也不知道周家哪里得罪萧殁,让他出此下策。
赵信德盘算着等找到云锦纱,非坑萧殁一笔不可。
周大老爷钻心地疼,他努力不让自己丢脸:“放开,我可是朝廷命官。”
赵信德给衙役使了个眼色,对方松手。
周大老爷忙退后几步,来到父亲身边,他拖着自己的手,怒骂道:“赵信德,你敢伤我,咱们没完。”
赵信德烦躁地掏掏耳朵:“别废话,是你们自己开仓库还是我的人来?”
“赵信德你别欺人太甚,你是大理寺卿,我父亲还是翰林院学士,官职不比你低。凭什么你想查就查。”
“就凭云锦纱是贡品,紫衣侯让本官严查京城货物,周大人要是觉得本官官职低微,不如去紫衣侯找侯爷理论。”赵信德站在两人面前,浑身带着寒意,这是多年牢狱沁出来的肃杀之气。
周老太爷听到紫衣侯府,垂落的手握紧。萧殁虽交出兵权,可他的势力不容小觑。他现在是温家的女婿,想要查清楚云锦纱的事情,易如反掌。
难道真有人将云锦纱藏在码头?
他一边暗骂倒霉,一边想办法:“周家仓库的货不能见阳光,赵大人不如先检查其他仓库。”
赵信德冷笑:“行吧,今日给周大人个面子,若在其他仓库中找到云锦纱,周家的仓库就不查,可若是找不到,到时候还请周大人不要为难本官。”
“好。”周家父子相互对视一眼,暗暗祈祷赵信德能找到云锦纱。
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赵信德勾唇。
他敢得罪整个码头背后的世家,就是因为,东西就在码头。
今日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他。
一刻钟后,衙役过来禀报:“大人,除周家仓库外,其他仓库已经检查过,都没有云锦纱。”
赵信德不怀好意地挥挥手中的布料:“不好意思,周大人请吧。”
周老太爷脸色变化莫测,周大老爷手心冒汗,磨牙道:“既然都没有,说明赵大人判断有误。”
赵信德眼神冷冽地看着他们,微微抬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