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戚然带头,贺晴柔也跟着略过了虚头巴脑的交际,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
贺晴柔对江熙雨不信任,因此并未像面对戚然时那般和盘托出。
每句话都点到为止,让人即便有心探寻,也无由头深入研究。
江熙雨闻言,皱紧眉头:“我需要知道你见他的目的。”
贺晴柔看了戚然一眼,想要以此判断该如何回应,戚然当即接话道:“江熙雨,你当初答应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附加条件。”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帮这个忙,对你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江熙雨眉头皱得更紧。
她什么都不清楚就贸然引荐,一旦出事,必定会被牵连。
思前想后,江熙雨终是咬牙驳斥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会另寻他人帮这个忙,但你——”
说到这儿,戚然眯了眯眸子,没继续说明。
但江熙雨很清楚,戚然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贺晴柔看了看戚然,又看看江熙雨,大致摸索出了二人间的关系。
包厢里的气氛骤然冷凝。
江熙雨心中更是天人交战。
戚然也不急着催她,只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鉴。
“只是引荐,对吗?”
江熙雨还是屈服了。
她走到今天,所凭借的,正是敢打敢拼的性子。
帮了戚然这个忙,不仅能缓和与戚然和纪淮的关系,或许还会如戚然所言,有意外收获。
她愿意赌!
赌戚然的人品,赌即便出事,她也有本事
顺利从其中脱身,不受连累。
“对。”
贺晴柔点头。
“好。”
江熙雨深吸一口气,道:“廖先生明晚会在KHX参加一个活动,后天一早就会搭乘早班机离开,我可以帮你引荐,但能不能让他为你驻足,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贺晴柔眼里弥漫出喜色:“嗯。”
江熙雨看向戚然:“这忙我帮了,你我之前的矛盾,一笔勾销。”
戚然颔首:“当然。”
江熙雨这才露出喜色。
——
贺晴柔担心一旦发生意外会连累到戚然,再没联系过她。
翌日。
贺晴柔在江熙雨的带领下,抵达活动现场。
人多的地方,总免不了充斥着各种耳目。
从踏上活动现场开始,贺晴柔就很清楚,这将是背水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否则。
等待她的,只有昌景州的疯狂报复。
江熙雨遵照她给戚然的承诺,将贺晴柔带到廖先生身边,又随便找了个理由,给二人提供单独相处的环境。
因而。
没有人知道贺晴柔在当晚跟廖先生谈了什么。
就连江熙雨,也仅仅知晓,贺晴柔跟廖先生相见的半小时后,廖先生作为此次活动的重要人物,却突然离席。
而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贺晴柔。
江熙雨尝试过打探消息。
但得来的全是‘不知道’。
问了一圈,江熙雨最后把电话打到戚然那:“戚然,贺晴柔究竟要做什么?我听说,廖先生取消了第二天的航班和之后的行程。”
“我不知
道。”
江熙雨急了:“人是你引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自从那晚分别,她就再没联系上贺晴柔。
江熙雨:“……”
“你说话还算数吗?她真的不会坑我吗?”
“不会。”
戚然也不知道,但她对贺晴柔很有信心,所以答得十分笃定。
电话那头。
江熙雨静了几秒,而后直接挂了电话。
戚然盯着手机看了好一阵。
她是担心的。
也曾想过私下里调查。
但理智终究战胜了这份担心。
一切还未尘埃落定之前,她不了解事实基础,贸然查探,只怕会有打草惊蛇的风险。
昌景州能坐上如今的位置,足以说明他并非等闲之辈,想要将其扳倒,难如登天。
她这儿一旦暴露,势必会影响到贺晴柔的计划。
所以。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凭借着对贺晴柔的信任默默等待!
过了足有一周。
昌景州及其公司突然被曝出惊天丑闻。
事情发生得突然,等众人反应过来,昌景州已被相关部门带走,并立案调查。
各大社交平台全炸了。
与之相关的项目同时接受彻查,一时间,人人自危。
无数业界人士猜忌纷纷,怎么也想不通,昌景州为什么会突然栽了跟头。
只有戚然清楚。
昌景州哪里是‘突然’栽跟头,贺晴柔为了这一天,忍辱负重,熬过了许多个难眠的日日夜夜,才得以换来今天的胜利。
没过太久,昌景州的种种罪名被人悉数
调查、罗列了出来。
明面上。
昌景州的确弃暗投明,成功洗白;然而,背地里,他从未停下过从事不法行当。
涉案金额极大。
即便他拥有最优良的律师团队,也无法安然无恙地从中脱身。
他将会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余生。
这对习惯了人上人生活的昌景州,无疑是身处地狱般的折磨。
为了亲眼目睹仇人的惨况,贺晴柔特意前往收监昌景州的监狱,进行探视。
隔着厚厚的玻璃,贺晴柔看到了戴着镣铐,穿着统一狱服的昌景州。
才短短数天不曾见到。
昌景州眼里的狂傲已然消散得干干净净,阶下囚的他,眼里、周身,是深深的疲惫。
他无法接受眼前的处境,却又完全无能为力。
许是同旁人发生了争执。
昌景州脸上、手上,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皆有不同程度的伤痕。
现在的他,跟丧家之犬无异。
贺晴柔笑了,越笑越大声。
她日思夜盼,终于等到了这天。
事已至此。
昌景州哪里还能品不出其中缘由,他瞳孔急剧收缩,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暴起,随时有暴走、崩溃的迹象:“是你!”
两个字,夹杂着雷霆怒火,恨不得把贺晴柔撕碎。
“是我。”
贺晴柔轻飘飘地承认了。
她还在笑,只是笑着笑着,竟落下泪来:“昌景州,看到你现在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昌景州猛地一拳砸在玻璃上,目眦欲裂地质问道:“贺晴柔,我自问待你不
薄,你怎么能!?”
贺晴柔笑意消散,眼里渐渐凝出汹涌澎湃的仇恨:“昌景州,你当真待我不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