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追过来做什么?快回去!”
见是元颢宋从安使劲挣脱,可手腕却被他死死抓住。
“别动!”
院子里夜色深沉,宋从安看不清元颢眼神,但他语气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元颢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你应该明白此去会面对什么,即便我最后能替你洗刷冤屈将你救出,也不免不得要吃皮肉之苦。”
洗刷冤屈……
原来还有他相信她……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能够暂时保全你,但若我说完之后你不愿,那么之后想要救你便会难上加难……宋从安,你一定要想清楚。”
话音刚落,那抓着她手腕的手一转,反手将她手紧紧握住,宋从安杏眼圆睁侧头看向元颢,男人却只目视前方并不看她。
“既然澈儿将王妃带回府中,那么本王也将王妃带回府中罢!”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连元澈也愣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云蘅被轻薄的那天夜里,礼王曾约父亲私下交谈,而自那日之后云蘅便以侧妃之礼被抬进了王府。他那时还好奇礼王与父亲说了什么,竟然是这种事情?
夏博仁转头看向夏云冉,夏云冉惊恐地摇摇头:“兄长,那孩子分明已经四岁了!无论怎么算按时间都不可能啊!”
“三四岁的孩子本来就不好分辨,有些孩子长得高些有些孩子身子弱些长得矮小,便是多说上一两岁也看不出来。”夏博仁双目紧盯眼前二人,礼王眼中的爱意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怪不得先前吴王下聘被拒,原是因为如此。
李逸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三个司狱使了个眼色,只片刻,四人同时消失不见。
“兄……兄长……你说什么……”元澈挑眉,匆忙上前两步,元颢大手一挥转头看向身旁的宋从安,将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扬了扬:“宋从安是本王王妃,已与本王育有一女。”
那声音就在耳畔,宋从安却不曾听清,她也抬头去看元颢。
元颢满怀爱意把她腮上一拧:“当年王妃一心想要做香露开铺子,那时她年龄小又是贪玩的性子本王便由着她。”他抬手替宋从安理了理鬓边碎发,温声道:“王妃与夏侧妃关系甚好,本王生病这些日子侧妃也多在王妃房中打发时间。”
他转身看向站在黑暗之中的李逸兴:“李寺正若不信即刻便可虽本王回府,王妃的金册金宝还在府中。”
李逸兴尴尬地摆摆手:“不!不!不!这种天大的事儿礼王殿下怎会开玩笑,是微臣有眼不识泰山,未识得礼王妃真容,呵呵……”
说罢他转头向宋从安行礼:“微臣给王妃赔罪了。王妃勿怪!王妃勿怪!”
元颢抬手虚扶李逸兴:“李寺正太客气了些,是王妃调皮,本王又太宠她了。”
“既吴王将王妃带回王府,那本王也将王妃带回王府好生看管,侧妃未醒之前不许王妃出府,若此事需要调查,本王定亲在带王妃去大理寺回话。”
“呵呵……多谢礼王殿下配合……”他恭敬行礼带着三人离开。
元澈哂笑一声,双手紧了紧披风:“兄长,既事情暂时解决,咱们也都散了吧,终究是方才病愈,夜风又甚是风凉。”
此刻元颢的手依旧紧紧地牵着宋从安,他目光从元澈看向远处的夏云冉:“二郎可要好生看管王妃,待本王侧妃醒了再将凶手缉拿。”
夏云冉身子没来由一颤,无助地看向夏博仁。
马车徐徐驶入上都城,天色未亮,街道上冷冷清清,唯有车轮辘辘声响彻夜空。
车内寂静,二人相顾无言,宋从安移开目光。
元颢雪中送炭她心中感动,可若不是穷途末路她根本不会同意用这个法子。
“为什么不解释?”
宋从安挑开车帘看向窗外:“为什么相信我?”
元颢一愣,嘴角弯了弯兀自垂眸:“连偷了酒的老鼠都不忍杀的女子如何会杀人?”
宋从安回头:“你说什么?”
元颢倏地笑了:“还记得三年前在长街上看见你与傅婉凝起冲突,你二话不说将自家丫鬟护在身后,一双杏眼目光如炬毫无俱色,你是连丫头的性命都要维护的人,更何况你与云蘅相处甚好,说你会杀人我不信。”
三年前?与傅婉凝起冲突那日元颢竟然也在?
“你……该不会……”
元颢浅浅一笑:“我送你的东西随你如何处置。”
沉默袭来,元颢声音再度响起:“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被冤枉了也不解释?”
“我已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就是尽力了。面对你们这些皇室贵族我一个民女再多做解释又有何用?那位大理寺正也是夏家人带来的,我还能指望他为我做主吗?很多时候无能为力才是世间常态,很多人和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唯一能做就是在竭尽所能之后让它顺其自然。”
宋从安倏地笑了:“你瞧,到底是礼王殿下心软为民女解围了不是?这就叫枯木逢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元颢心头没来由一慌,一把拉住宋从安的手:“你……该不会又再想什么法子要来报答我罢?我不需要你报答,你什么都不要做,好好待在王府便好……”
宋从安将手抽回,笑着点了点头。
她倒是想去还元颢的情,可也明白二人之间的恩情早就绞在一起,是无论如何也分不清了。
车轮渐停,陶禧声音从外头响起:“少爷,王府到了。”
元颢当下跳下马车,挑帘伸手去扶她,动作自然仿佛做惯了一般。
宋从安轻叹,假装没看见,直接跳下马车。
陶禧撇嘴无声地看向元颢,元颢则是轻笑默默摇头。
朱门上“礼王府”三个大字高悬,两尊玉兽蹲于户旁,硕大的灯笼高高挂起,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两排奴仆分列左右皆是垂眉敛目。
元颢将手伸到宋从安面前,宋从安下意识摇了摇头。
一声长叹,元颢抬手把宋从安的小手握在掌心,他也不去看她,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你到底是本王王妃,又与本王育有一女,做戏也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