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蜿蜒小径隐藏在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薄雾缭绕浮在半空中,椰子树与竹子矗立在蔚蓝天空下,阳光穿过重叠枝叶洒落在草地之上,上面还有晶莹露珠儿,小路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崖州码头还是如两年前一样,仿佛两年前就在昨天,许是天气太热连原本不多的摊位都没了。
但……与到崖州不同的是,三个人变成了六个人。
蹲在船头的葛钟子不可置信地站起身子,抬手遮着太阳眯着眼往前张望:“嘿!你爷爷的!是老熟人啊!”
方景生从船舱中探出头也笑了:“嘿!是那个‘无盐女’和小白脸啊!你爷爷的!”
葛钟子吐了口中的槟榔,笑嘻嘻迎上前:“小娘子!许久不见啊!相公的病可治好了……”
“了”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连风唬了一跳,他干笑两声:“咳咳……小公子……轻功不错。”
连风不止从哪里摸出两块布递给葛钟子:“围上!”
葛钟子一愣忙上前解释:“这位公子你瞧我们身强体壮的显然不可能有那种病的,这……”
“围上!”
宋从安心叫不好,看来那瘟疫已经在人群中蔓延开开,她冲葛钟子微微颔首:“有劳了。”
连风手里牵着两个小姑娘当先上了船,紧接着是傅子明与宋从安二人,卢书夜撇嘴,弓腰提着裙角小心翼翼跨上了船,望向身后小岛无声地叹了口气。
方景生瓮声瓮气问道:“人齐了,可否开船了?”
连风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宋从安也不知为什么,比起两年前连风要沉默的多。
方景生的船明显比两年前好了太多,还有了能遮风挡雨的船舱,看来这两年生意不错。
“宋姑娘,天热风厉你与公子进船舱歇息罢。”
连风望着傅子明惨白脸庞,很是担心。
“你无需担心,我已经给他服用了晕船药,船舱很大还是让孩子们都进来罢!”
于是乎宋从安就看到了卢书夜幽怨的眼神。
宋从安忙招招手:“卢神医您也进来,我家相公晕船,您过来给瞧瞧!”
卢书夜这才挡着太阳飘进了船舱,连风眉头快拧成了“川”,颇有些嫌弃地摇头。众人都挤在船舱内,他一闪身没了人影。
“呵呵……还算安安你有些良心,你瞧我这皮肤有没有被晒坏?”卢书夜凑到宋从安跟前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没有!我给你粉可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好东西,等上了岸你卸妆后瞧瞧,看我有没有诓你!”
卢书夜掩鼻轻笑又轻叹一声:“话说安安呀,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同你们一道离开?”
“是啊!你怎么一道来了?我方才想问,可一直没有机会,莫不是那位连大爷强迫你的?”
不用想也明白,卢书夜是满腹委屈无处诉苦,需要个发泄渠道。其实无非也就两个原因,一个是屈服在了连风“淫威”之下,一个是受不了金钱诱惑,就冲卢书夜看连风的神情,这还用问吗?
“天可怜见!你可知晓那人竟死死掐着我的脖颈儿威胁我,这也就罢了!他……还不给我钱!我卢书夜这辈子就没坐过这般赔钱的买卖!”
连风说到底也是是皇室暗卫,做事妥帖,怕是需要与太医交接脉案才硬掳了卢书夜来,肯定是没有恶意的,但想来态度应当是不太好。宋从安憋笑温声劝慰:“书夜别难过,待回到上都城,我做上好的颈膜给你,保你皮肤白嫩细滑就如同先前一样!”
卢书夜这才叹了口气,又缓缓摇起羽扇。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冤家到底是什么身份?”
“皇长孙……”
左右等回到上都城卢书夜也会知道,不如早早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哦~皇长孙……”
要说人家是神医,什么皇室贵族没见过,听到傅子明身份还能这般淡定,刚想开口夸赞,就见卢书夜忽然愣住,扇子也不摇了,笑容也僵在嘴角。
“啊!”
一到寒光闪过,连风的剑架在卢书夜的脖颈上,眼神愤愤,压着声音喝道:“你叫什么……”
“没……没什么……”
“连风大爷,方才有一只老鼠窜了过去,唬了我一跳,卢神医被我踩了一脚这才叫出了声……”
两个孩子面面相觑,显然是被惊醒还再发蒙中,连风收回剑柄看向宋从安:“宋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虽说用了“可否”两个字,可眼神却不容拒绝。
一望无际宽阔海面上,薄雾弥漫,似乎离开了崖州连天气都变得阴霾看,。连风站在船头见宋从安走来微微侧身让出了些空隙,但依旧是面色凝重。
“连风大爷想要说些什么?”
还未开口又是一声长叹:“宋姑娘,两年来,公子噩耗传入上都宫中发生了巨变,陛下卧病在床,至今都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太子殿下代理朝政,而二殿下显然已经替代了公子之位。”
自从再次相见,连风虽未直说,但话里话外都在埋怨宋从安,她不是听不出。
先前未见到傅子明就罢了,可现下还要说这种话,且不说这两年她吃了多少苦,被傅子明吃了多少豆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可现下倒好,宋从安没好气道:“那按照连风大爷的意思,我当初就不应该掺和进来,把殿下丢在死人堆里任他自身自灭才好?”
“宋姑娘!”
“怎么?”宋从安抬眸盯着连风:“我说的不对?”她强忍着心中苦涩转过头:“若不是我当了母亲遗物换了银子,殿下说不定早就被人掳走了。”
连风一愣,很显然是看到她脸上的疤痕。
宋从安并未理会连风目光,只看向远方淡淡说着:“我在连江县看到了寻人画像,可画像里头殿下却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我若没猜错,那不是你们所为。”
连风猛然回头,眉头却越皱越深。
宋从安只觉眼前一花,连风已不见了人影。
从连风反应她就明了,元家本就子嗣不丰,皇长孙生死事关国祚,无论如何都不会用那种明目张胆方式去寻人,所以他们回去的路也未必会一帆风顺。
“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