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快了,”陈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满头冷汗道,“这要是平时,半天都卸不完。”
五大卡车的石料,能做到不留半点渣土就卸完,的确是有点儿本事的。
“这滑坡下面是什么地方?”贺文钊看不清楚,只能猜,“有没有路?”
“有一条盘山公路,”陈久回答道,“可就算是盘山公路,他们也不可能做到这块就把那么难处理的碎料全部带走,而且,处理得如此干净,丝毫看不出来这边换过车。”
“文钊,我想到了……”
“管道?”贺文钊转头看向姜小米,“是不是用管道……不对,没有这么大的管道……”
“下去看看,”姜小米原也想着是管道,但是这么大的管道搬来搬走也是费力气的。
贺文钊不经思索便往下走,“你别跟过来。”
下面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没事,我会小心,而且,我可以帮你的忙,”这个时候,姜小米是断然做不到站在上面看的道理。
贺文钊没办法,只好把手电筒给他。
“文钊,你看,”姜小米指着矮灌丛绿叶上的灰尘给贺文钊看,“我们的猜测没有错,但是工具应该不是管道,而是塑料膜之类的东西。”
“塑料膜?”贺文钊没想到姜小米会想到这方面去,顿觉匪夷所思,“你是说这里铺了塑料膜,然后石料是从高处滑下来的?”
“这是我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办法,”姜小米道,“碎料滑下来,会有粉尘,粉尘随风飘扬,所以这些叶子上都是分成。”
塑料膜虽然薄,但是便宜,多铺几层都没有问题。
滑坡下面停着接应的车,这些碎料很快就会被接收走。
“好巧妙的办法,”连贺文钊都觉得这办法让人防不胜防,“不知道是谁会做出这样的办法?”
“有人里应外合。”
“谁?郑妍还是孟洋?”
姜小米摇头,“他们两个人。”
借着请他们喝酒的机会,把贺文钊叫出去,哪怕最后闹得不愉快,不吃这一顿饭了,两人肯定也会去别的地方吃饭,几辆卡车从厂子里出来,完全是有时间的。
“这个郑妍……”贺文钊牙关要紧,“她到底要干什么?这些可都是国家的资产。”
“正因为是国家的资产,进了自己的口袋才爽快,”姜小米很淡然,“狗永远改不了吃屎的,她一贯奢华,没钱的日子肯定过不了。今天我们拦不住,那下回,我们肯定拦得住。”
这话说到贺文钊的心里去了。
“陈久,”回到地面,他便对陈久说道,“今天这事儿,不要宣扬出去。”
“行,”陈久当然知道在孟洋和贺文钊之中做选择。
回到厂里,直奔会议室。
五个人还没醒。
“怎么样?”贺文钊问老杨,“还是没醒吗?”
“没呢,”老杨拍了下其中一个人的背,“这也睡得太死了,醉成这样,也是少见,要不是有呼吸,我都当他们睡死过去了。”
“找几个可靠的人,把他们送去医务室,”贺文钊也不想等了。
“行,”老杨应声,“那您和大妹子也早点休息。”
休息是不敢休息,今晚发生的事情,贺文钊根本睡不着。
“小黄,帮我把景阳叫过来,”贺文钊吩咐完之后,对姜小米道,“对不住了,媳妇儿,今晚要你一个人在家了。”
“你叫景阳干什么?”
“景阳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脸皮厚,关键的时候,他出面比我出面好,”贺文钊靠在了椅子上,眸子里的幽光深不可测。
景阳还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儿上进的劲头,“这么晚了不睡觉干什么?打搅我美梦。”
“你现在多少一个月?”
“二十,”说到这个,景阳心里格外郁闷。
说工资少,这是白白给的,过过日子也是够的,另外还有宿舍可以住,勉勉强强也还过得去。
可真不够他开销的,出去玩一趟,那接下去灯发工资的日子就苦哈哈的了。
“你要给我涨工资啊,”景阳立刻殷勤起来,“多少?”
“我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做得好了,我给你抽成,”贺文钊指了椅子给他坐,“当然,这份任务是很秘密的,如果你告诉了别人,那我们之间的协议取消。”
“别人?谁?”
“郑妍,甚至是孟厂。”
景阳学着贺文钊的样子往后靠,自以为和他一样潇洒自信,谁知道这是‘东施效颦’,连表面都学不到。
“郑妍?”景阳立刻坐直身体,“这个三八,利用了我就把我踢开,我真恨死她了。你告诉我,怎么对付她?我保证给你干得漂亮。”
“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在厂区走动,我要你盯着郑妍在厂区的一言一行,如果能听到她和谁打了电话,那是最好的,”贺文钊说完,扬起唇角,带着几分不屑,“这么简单的任务,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当然没问题,”景阳轻松应道,“这个女人害我成为所有人的笑柄,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我让你办事,不是让你坏事,”贺文钊警告道,“要是被她知道是我让你跟踪她的,你以后不用在这边待着,滚回滨海村去。”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景阳得意地扬眉,带一丝讨巧,“加多少工资给我?”
“二十。”
“太少了,”景阳连忙讨价还价,“三十。”
“十块钱也要计较,你可真不是干大事儿的人,”贺文钊也不和他因为这十块钱而掰扯,“行,那三十块,我额外发给你,如果你被发现,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会有什么后果?”景阳还没认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顶多就是回到滨海村呗。 ”
“景阳,你在城里也待了不短时间了吧?城里的条件,和咱们滨海村比起来,怎么样?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你也想你儿子以后也在村里过着和你小时候一样的日子?”看到景阳脸色的变化,贺文钊又道,“我看你儿子这么机灵,不在城里上学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