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地砖下面铺满了用报纸包好的纸币，清点出来，整整两万块。
只是墙里面的，因为是被水泥砌进去的，很多沾粘，暂时数不出多少钱，不过，看数量是不会少的了。
“这些都是我爸贪污的公款，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贺工，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这些，希望我没有太晚，”郑妍掷地有声，语气充满公义道，“我其实也反省过，我爸把我送出国，是不是也用了公家的钱，没有想到我这次出去学习才知道，他找人借钱了，好在我已经还完这笔钱了，要不然我真的无颜见人了。”
郑妍的出现真的让姜小米大吃一惊，尤其是这衣服大义灭亲的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和贺文钊对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疑惑。
检察官收拾了钱之后，连同郑光明一起带走。
“对不住了，各位，”屋里只有岩石厂的员工了，郑妍笑着道，“我就不留大家了，希望各位今后好好工作，以此为戒，不要再出现以权谋私的事情了，厂子是大家的家，厂子好了，大家才真的好。”
这一番话，引得了在场的工人和家属的热烈鼓掌。
“好，郑会计说得太好了，我们要以厂子为家，好好做这个家的主人。”
呼啦啦一群人便涌了出去，兴致昂扬地去上工了。
“文钊，这个给你，”郑妍从随身带的包里那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赶紧去追检察官。”
“什么东西？”贺文钊不敢接。
“举报方棋的信。”
方棋现在还是岩石厂的总会计，如果没有大错误的话，肯定还是在这个位置上的。
贺文钊拿出来看了一眼，连忙跑出去。
屋里只剩下姜小米和郑妍。
自从郑妍上去被打后，两人许久不曾在一个屋子里出现了。
“没想到吧？”郑妍先开了口。
“的确是没想到，”这样大义灭亲的郑妍，让姜小米心存疑惑，她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思。
“没关系，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郑妍理了理肩上的发，道，“今天家里乱，我就不请你坐了。”
姜小米自是识趣地离开了。
楼下，贺文钊正在等她，牵过她的手，便道，“刚才交出去的那封信是举报方棋，说他做了和月亮建筑公司的假账。”
“实际上，这笔生意根本不存在，是不是？”姜小米猜到却没想到被验证了，“该不会是地砖下面的钱就是这一笔业务的货款？”
“对，柳蓉凑不到这一笔货款，两人索性就把这一批石料贱卖了，说是卖了两万块。”
“我就不信，韩均那边没拿到好处，”但这也是姜小米无奈的地方，因为她和韩均不熟，甚至没有第二次打过照面。
“不管拿没拿到，郑光明这次恐怕难以翻身了，至于郑妍……”
这样的郑妍，都让贺文钊和姜小米看不懂。
她居然大义灭亲了？！
“她现在人心所向，回来还是总会计，”贺文钊烦躁不已，“我现在更多的机会和她接触了。”
当初以为她去学习，两三年之后，或许他已经不在厂里了，谁知道这才多久了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姜小米安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小心就好。”
“防不胜防啊，”贺文钊挠头皮，“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先去上班，中午一起吃饭。”
现在厂子人心不稳，书记和厂长的位置都空了，如果他这个副书记还不在岗位上的话，恐怕会影响日常工作。
姜小米不是不懂的人，目送他离开，心里满是惆怅。
郑光明被郑妍举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大家都在传郑妍的无私，让她当厂长的呼声很高，甚至有人在传贺文钊要成为书记。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厂子也会越来越好。
谭月兰收到消息便赶过来了，“这个郑妍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无私还是把她的父亲推出去，成全自己？”
“你说呢？”姜小米笑着问道，“如果是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就想老东西不顶用的，不如再利用一把。”
“这不就结了，”姜小米关心得却是谁当这个厂长。
厂长够正派，才能真正为厂子里的工人谋福利。
“对了，我今天除了是来听八卦的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谭月兰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来了，“一个厂子不能没有厂长，听说下去就来人了，你觉得会是谁？”
“我哪知道啊，”姜小米开玩笑道，“我要是能掐会算，我就多帮帮文钊了。”
“行了，别谦虚了，你这还不会叫能掐会算啊？公安都查不出来的东西被你查出来了，厉害着呢，”谭月兰指着的秦霜那件事情，“死得也够冤的，女人啊，不好好爱自己，真的会让人瞧不起。”
“她一开始就被人玩弄于鼓掌，”姜小米暗叹了一声，“你去采访吧，我下午写点稿子给你带回去。”
“要不你来我们报社上班得了，待遇我帮你……”
“嗯哼！”门外响起贺文钊的声音。
谭月兰连忙站了起来，吐了吐舌头，“吓死人了。”
“我们的新厂长来了，你不去采访是失职，”贺文钊背手走了进来。
谭月兰只好先去工作。
贺文钊坐在桌边，拿起水壶倒水，“建设局来了个人，叫孟洋，是我们的新厂长，郑妍还是总会计，而我正式被任命为书记。”
这算是好消息和坏消息各一半儿了。
“你什么打算？”姜小米握住他的手，“不想做了，我们就回去卖番茄。”
“高老师的嘱托我不能忘，”贺文钊抬眸，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无可奈何，“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走。”
“那也没关系，我留下来陪你，”姜小米起身，蹲在他的跟前，“你记得天塌下来，我都会和你一起顶……”
“哎哟哟哟……”
姜小米还没说完，就被一句笑声打断，头皮顿然发紧，转头便看到柳蓉踩着高跟鞋进来。
“文钊啊，恭喜你升职了，”柳蓉好像比以前更加时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