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厂，我们出去说，”姜小米预感赵庆来找自己应该是为了贺文钊的事情，可于静是个大嘴巴，最好不要被她听到，否则一定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行，”赵庆转身跟着姜小米出去了。
姜小米看到于静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便又走远了几步，“贺厂怎么了？”
“我就说你聪明，这都还没说你就猜到了，”赵庆顾不得说其他的，“走，上车再说。”
“车不是已经……”
“他开走了方老师的车，”赵庆快步往停车场走去，坐上车后马上说贺文钊的事情，“老贺疯了，你知道吗？我刚才去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把他手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出来放我桌上了。”
姜小米一关门，汽车就启动了，“为了艾国的事情？”
“可不就是么，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做错事情该开除就开除，该上报就上报，他为什么要担责任？”赵庆很无奈，“老贺这人就是老好心，老是做这些委屈自己的事情。”
“如果他引咎辞职，那艾国一家还能继续待下去吗？”姜小米才发现自己对贺文钊一点儿也不里了解。
“这事儿要看总厂那边怎么定性了，”赵庆道，“如果认定是私自开采的，顶多我们跟着一起罚，如果和之前记载的那些东西有关，那艾国肯定是不能待下去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先搞清楚艾国到底是什么意思，”姜小米心里很乱，自私一点说，她不想贺文钊离开厂区。
下了山，赵庆专心加速开车，感到市体育馆时，姜小米一眼就看到停车场上贺文钊靠着车门双手插兜的样子。
“小米老师，老贺就麻烦你了，你出面他肯定听你的，”赵庆没下车，他怕忍不住给他一记拳头，“如果他是以这种方式离开厂区的，那我没这样的兄弟。”
“行，”姜小米爽快答应，“那您回去路上担心点。”
下了车，赵庆便开车走了。
姜小米一步步朝着贺文钊走去，他好像有感应似地抬头看了过来，眸中的惊喜隔着老远都能看得出来。
他站好，左右张望后朝姜小米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晨儿比赛，我怎么能不来？”姜小米故作失望地抿了抿唇，道，“好像我还是迟到了，你可真不够意思，也不叫我一声。”
“小米……”贺文钊有千万言语要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晨儿拿了奖牌，你这个贺叔准备怎么奖励他呢？”姜小米笑着问道，“奖牌有了，那发点奖金吧？也不需要太多，给个十块钱，让孩子高兴高兴，也激励下其他的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贺文钊盯着她，认真听着。
他没回答，姜小米没催促，而是继续说道，“争到了荣誉了，你这个厂长和我这个老师都有功劳，是不是？咱就在食堂好好喝几杯，庆祝一下，好不好？”
“好。”
“好？”
“对，好，”贺文钊看着她的笑颜，眼底微动，泛起令人心动的光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确定？”姜小米侧目睨向着，“那可说好了，如果你反悔，那以后你遇到我别说认识我，我反正是不认识你了。”
“小米……”
“反悔了？”姜小米看到他垂眸，心里有点儿着急，“贺文钊，是你把我交到厂里当老师的，如果你不在厂里，那我怎么办？”
“老赵都和你说了？”贺文钊蓦地抬头，满眼惊讶，而后又苦笑着摇头，“我就说么，你怎么来的？这个老赵……”
“我只管自己的，”姜小米打断他的话，“贺文钊你给我一句话，是不是铁了心引咎辞职？”
“你好好在教书……”
“你说的什么屁话？”姜小米很生气，“我是你介绍来的，是你大家才给我面子，如果你不是厂长了，谁鸟我啊？”
“你很好，大家都很服你，”贺文钊看向别处，他害怕看到她眼里的光彩，这会让他心软，“小米，那件事情是我失察，原因在我。”
“那你觉得你这样做了，艾国一家就能在山上继续待着吗？”
“至少总厂那边会好好查……”
“不会，他们不会，”姜小米肯定道，“总厂那边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放弃追究艾国的责任，只会以最快的速度开除他。”
“不会，他们不会……”贺文钊的语气有几分松动，“我相信总厂一定会好好查查。”
“你是相信自己还是更相信别人？”
“我……”贺文钊盯着她，黑眸望进她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忽然犹豫了。
“更相信自己对不对？”姜小米心底涌现一丝心思，“那就自己查这件事情，总好过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拿捏跟着你的同志。”
“小米，其实我是害怕……害怕艾国他……”真的是听信什么矿的话，那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更麻烦。
“查清楚，不要不明不白地辞职，这不是我不想看到的贺文钊，”姜小米拉起他的手，抱在手心里，“这件事情不查清楚，艾高骏都会恨你，他还是个孩子，是非观还没完全形成，难道你想他一辈子恨你吗？”
“让我想想，”贺文钊仰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继而笑着反手握住姜小米的手，“你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
姜小米没想到他会猜到自己的心思，忙甩开他的手，热着脸说道，“我哪里舍不得了？我就是觉得你不在山上的话，我就少了个靠山了。你也不想想你是怎么答应许然姐，许然姐要是知道你不管我自己跑了，看她不打爆你的头。”
“我信，”贺文钊的心情好多了，“那我为了抱住脖子上这颗脑袋，先回山上？”
“当然，”姜小米笑着瞥他一眼，“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今天就去总厂的话，我先打爆你的头，让你去不成总厂。”
“你怎么这么凶啊，我害怕，”贺文钊凑到她耳畔，小声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