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姜小米心中暗道，面上却又是一副‘我考虑一下’的表情。
贺文钊端着水瓢蹲在厨房外头的台阶上，回眸看到姜小米盯着他，便只好拿牙刷沾了点水，便刷了起来。
“要刷三分钟，”姜小米提醒的声音传了过来。
三分钟？
鬼才听她的。
贺文钊飞快刷牙，吐了泡沫便漱口，前后不过一分钟。
回到餐桌，他伸手拿包子，果然被姜小米推开了。
“三分钟没到。”
“可我刷得很干净，小米老师请查验，”贺文钊张嘴朝姜小米呵气，使得姜小米急忙捂着口鼻，紧蹙眉头，一脸嫌弃。
可那一口牙齿好白好整齐，还闪着健康的光泽，使得她又无话可说。
“下次不许了，不然就是给孩子们做了坏的榜样，这是不好的行为。”
姜小米说完，开始吃早饭。
贺文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早饭后，两人去了学校。
大小五个孩子，三男两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欢迎她这个新老师，他们衣着干净整齐，也不似乡下农村的孩子一样脏兮兮的。
“诶，我来了一天了，到现在也没想通为什么没有老师愿意在这边长期教书，你能和我说说原因吗？好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在孩子们排队的时候，姜小米忍不住小声问贺文钊，“才五个孩子，应该很好带才是。”
“看事情别看表象，”贺文钊捂着嘴，提醒道，“打起精神来，小米老师。”
“你别吓唬我，”姜小米根本不相信他说的，看到孩子们又高到低排好队伍，她满意地点头，“我是你们的新老师，我叫姜小米，你们可以叫我小米老师。”
“老师好，”孩子们打招呼的声音非常整齐。
姜小米很满意，“小朋友们好，你们叫什么……”
“小米老师好漂亮。”
没等姜小米说完，最前面的孩子便抢在她前面说话了。
姜小米心花怒放，看这些孩子越发顺眼了，又问双手背在身后的贺文钊道，“孩子们眼光好好，嘴巴也甜。”
“小米老师还别低估他们了，”贺文钊微微测过身子，再次小声提醒。
“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看这些孩子就好得很，”姜小米余光瞟了过去，“今天开学典礼，我一定会给孩子们一个好的印象，你也别诋毁孩子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你会后悔刚才说的话的……”
“你说什么？”姜小米听得不太清楚，“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贺文钊昂首挺胸，目视前方，严肃正经。
这一脸胡须碰上他的表情，真叫一个冷酷无情。
“好了，现在我们先升国旗，”姜小米指着个子最高的那个小朋友过来升国旗。
小高个站了出来，挠着头，道，“老师，我们不会。”
“不会没关系，很简单的，”姜小米看着老师憨厚的样子，心软得几分，“去把国旗取过来吧。”
小高个取了国旗过来。
国旗崭新得就跟新买的一样。
“新买的？”姜小米不禁怀疑。
贺文钊摇头，轻蹙眉头，看向小高个。
小高个在旗杆下面站了站，怯怯地说道，“老师不会。”
“来，老师教你，”姜小米耐心地教他怎么把红旗挂上去，“升国旗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大声喧哗，要立正站好，眼睛看着国旗升上去。”
接下去就是唱国歌了。
姜小米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接下去我们一起唱国歌。”
“小米老师，我们都不会。”
什么情况？
怎么连国歌都不会唱？
贺文钊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没关系，”姜小米耐着性子，继续说道，“那请我们的贺叔叔给我们唱，你们看着国旗一点点升上去，好不好？”
看来思政课得好好上了。
“我唱国歌？”贺文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应该是她说错了，“不是……小米老师，今天开学典礼，应该是他们……”
“你是这里的老大，你得起到带头作用，”姜小米看时间不早了，“贺厂，你该不会不会唱国歌吧？”
“怎么可能？”贺文钊脱口而出，又马上后悔了。
“那就好，”姜小米欣慰地笑道，“那请开始吧。”
“小米，”贺文钊此刻脑门已经很热了，“咱们商量……”
“你是厂长啊，这里的老大，你得起带头作用啊，别说了，快唱吧，”姜小米示意小高个准备，“好，我们开始吧。”
贺文钊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哪根筋抽住了居然跑到学校里来，她又没绑着他来。
“时间不早了，”姜小米催促道，“大男人，别墨迹了。”
“你……”贺文钊彻底没脾气了，行吧，豁出去了，他一个厂长不会唱国歌，那可真是说不过去。
嘹亮的歌声在山沟里响起。
鲜艳的红旗缓缓升起，直到旗杆顶端。
“好，”姜小米看到红旗在风中飘扬，自豪感油然而生。
她现在又是光荣的教师了。
“同学们，好好读书，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山沟沟的。”她意气奋发道。
五个孩子却露出迷茫的表情。
“小米老师和你们说话呢，吱一声。”
“‘吱’，”五个孩子异口同声。
“你们……”贺文钊眉头皱了起来。
孩子们脸上的笑立刻消失，变得小心翼翼。
“没事，那我们现在进教室，”姜小米潇洒地一挥手，指挥他们进教室。
不大的教室，五对桌椅已经擦拭干净，但是门窗开着，上头已经有一层灰尘。
“贺厂，你不要站着了，你也坐，”姜小米站在讲台上，对贺文钊说道，“自己搬凳子啊。”
“我也要坐？”贺文钊用口型，不解问道。
姜小米抿唇，老持稳重地点了下头。
贺文钊郁闷得捏紧拳头，他干什么呢，就算没事，家里待着不好吗？
凳子桌子摆好，可凳子只有三条腿的，这让他怎么坐。
“贺厂，请坐好，”姜小米说道。
五个孩子扭头看向贺文钊，见他狼狈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贺文钊差点摔倒，姜小米，你给我等着，回头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