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病房到手术室,叶衾的身边一直有人跟着,她根本就逃不了。
直到手术室躺上病床,房间里面只剩下医生的时候,叶衾这才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主治医生看着她,摇了摇头。
一开始,自己也只是以为配合着叶袅做几个假病例,诬陷几句就行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谁的命。
主治医生走过去,看着手术台上的那些药物,拿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毕竟是第一次害人,还有些不敢。
主治医生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叶衾,也是于心不忍。
想来,她也知道这是她自己的死期了。
唉,这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要动手害人,有点害怕。
叶衾看了一眼手术室,只有一个主治医生,还是叶袅的医生。
这手术室里面,有两张床。
这种重大手术,一个医生怎么可能完成?
而这里,只有一个医生!
看来,是用来害死自己的。
许宥谦派人跟着自己来到了手术室外,看着自己进来,也就把人给撤回去了。
那为什么他不跟着进来看呢?他真的怕自己跑了,跟进来不就好了吗?
跟进来,就能发现一切的真相了。
可是,他并没有。
想到这,叶衾心里竟也增生出一种怨恨。
叶衾坐了起来,发现主治医生正在调试药剂,也没有看着自己,她突然之间跑到了手术室门前,将门打开,接着就跑了出去。
主治医生暗中松了一口气,并没着急,看了一眼时间,等待五分钟之后,这才装作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主治医生看到许宥谦的时候,脚底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许宥谦看着主治医生过来,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做手术吗?”
按照这个时间点,主治医生确实该做手术了。
昨天说都没有准备好,那今天也不应该再出现什么意外。
主治医生摇摇头,大口地喘气:“不好了,叶衾跑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许宥谦直接拎起了主治医生的领口。
主治医生并没生气,也是一脸着急地说道:“我正配药,转眼的工夫,发现她已经逃跑了。”
许宥谦握紧了拳头,脸色下沉:“手术室那么多的医生,就让她给跑了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主治医生一脸为难地说道:“毕竟这事并不光彩,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忙。”
许宥谦皱着眉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没多想,“赶紧让人把她抓回来。”
可回头的时候,发现叶衾已经到了大门口,他来不及思考,更没有时间斥责主治医生,抬脚便追了过去。
许宥谦加快了脚底的步伐,跟着叶衾来到了大门外,才发现叶衾已经跑到了停车场的位置。
他又连忙追了过去,“叶衾,站着。”
叶衾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连忙转头跑去。
站着?
自己是不可能停下的。
她又不傻,抓回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往前跑,那就还有活着的机会。
叶衾不再犹豫,拼命地跑。
许宥谦也加快了速度,“小心,那边是马路。”
他大声地喊着。
然而,叶衾已经跑到了马路中间。
她回头看了许宥谦一眼。
许宥谦看着旁边车来车往,大声地喊道:“回来!路中间危险。”
叶衾扯着嘴角,冷笑一声。
危险?
跟在他的身边不危险吗?
跟在他的身边,那才是暗无天日,那才是看不到新生的太阳。
许宥谦抬脚就朝马路中间跑去。
马路上,早已经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叶衾站在远处,没有动,远处的车躲闪不及,男人疯狂地踩着刹车,到叶衾身边的时候,将她撞飞出去。
其他的车辆纷纷踩刹车。
刹车声,贯穿耳膜。
眼看着就要从叶衾的身上压过去的时候,这才停住了。
鲜血从叶衾的身下流出。
许宥谦疯了一样跑过去,紧张地抱着叶衾,每走一步都非常的牵强。
每一步,都揪心地疼。
他不敢走,不敢抱着怀中的人。
“叶衾,你醒醒。你醒醒。”
可是怀中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一丝回应。
许宥谦的脚下像是灌了铅一样,很难再行动,泪水流了满面。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样。
许宥谦无助地朝医院方向看去,抱着叶衾,缓慢地朝那边走去。
到了医院门口,医生吓了一大跳,连忙把车子推过来,把叶衾拉去抢救了。
许宥谦的身上血淋淋。
每个人看到都被吓了一跳,他却像是不知情。
从马路上一直到医院里,一路上,都有鲜血的痕迹。
有人清理着现场,有人询问他是否受伤。
许宥谦浑浑噩噩地摇头,“我没受伤,快救我老婆,快救我老婆。”
他一声声地说着。
叶袅站在人群中,暗自看着这一幕,心里又痛又恨。
痛的是许宥谦竟是如此的在乎叶衾,那一声声的老婆,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老婆,女朋友都不是。
之前每一次提起的时候,许宥谦都是叫叶衾的名字,或者是那个贱人,从来都不会叫老婆,更不会说出什么温柔的话来。
可如今,叶衾出了车祸,他就开始喊老婆了。
她的心里面怎么可能不痛呢?
可再想想,叶衾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一次肯定是活不成了,她就觉得是痛快极了。
叶衾最好现在就死了。
没有让叶衾从这场手术中死亡,就是最大的遗憾。
叶袅看着许宥谦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就觉得痛快。
真好啊!叶衾,老天都看不下去,让你去死了。
叶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从现场离开了。
她这个本该做手术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
许宥谦蹲在手术室的门口,埋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他又冷静下来。
哭什么呢?叶衾怎么可能会死,这一切都是假的。
许宥谦镇定起来坐在椅子上。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手术室的灯,变成了红色,宣告死亡。
医生拉开门,对着许宥谦无声地摇了摇头,“抱歉许先生,我们尽力了。”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