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眼巴巴盯着饭菜,饿了多日,好似双眼都在放光。
“柳儿姑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
念儿披头散发,双眼含泪,膝行至柳儿跟前,双手死死抓住了柳儿的衣袖,满手的血污泥泞也一并蹭了上去。
“奴婢没有做过对不起贵妃娘娘的事!绝对是有人要害奴婢!请贵妃娘娘明鉴啊!”
柳儿眼里情绪纠结,到底还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反倒安抚般在念儿身上拍了拍。
“娘娘心善,这不是就命我来看你了吗,”柳儿说着将食盒往念儿面前推了推,“先吃些东西罢,稍后娘娘还有话要问你。”
念儿当即扑在食盒面前,吃的狼吞虎咽。
叶絮婉得知消息时忙不迭去禀报墨云铮,“殿下,念儿已被带回林贵妃宫中了。”
墨云铮放下手中的书,沉声道:“未必是福。”
这点叶絮婉也清楚。
林贵妃是什么人?怎么会轻易就这么相信了?
“孤不记得何时叫你散了消息出去。”
墨云铮说这话时阴着脸,好似随时都能叫来人把叶絮婉拖出去乱棍打死。
妈呀,这几天忙着德妃的事情。
这事儿忘记上报了!
叶絮婉额角冷汗涔涔,在内心疯狂找补。
“殿下,是、是奴才自作主张!原是前些日子就该禀知殿下,是奴才愚笨!”
墨云铮就是要打她一顿她也认了!
有话好说,别要钱又要命!
“上一次,孤便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自作主张的奴才,孤有什么理由留你在身边。”
墨云铮语气虽平淡,可叶絮婉听的清清楚楚。
这是个陈述句啊!不是问句!
太子殿下给个机会,求放过啊!
“奴才……奴才自知此举剑走偏锋,可若不这样,林贵妃未必会信,”叶絮婉只觉得自己声音都在抖,跪在墨云铮跟前的动作是越发熟练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如若有差池,奴才当死个干净,赖也要赖到旁人身上去!”
墨云铮自然知道她的忠心,只是不喜欢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多言,自行下去领罚罢。”
墨扒皮!
“是……”
叶絮婉跪在那儿头也不敢抬,只等着那双绣着云纹的鞋离开自己视线,这才起身到了另一处殿院。
小喜子显然已经受了命,早早在那儿等着了。
“小叶子公公,殿下说要罚你十板子,”小喜子面露难色,“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十板子?
叶絮婉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松口气还是唱小白菜。
恐怕是姓墨的还指望自己给他办事儿。
简直是剥削!
心中虽这么想,叶絮婉却还是一脸“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趴了下去。
“动手吧,一会儿打完了还要去伺候殿下歇息。”
正想着,衣裳里却忽然被人塞进来什么东西。
小喜子俯下身在叶絮婉耳畔小声道:“小叶子公公,稍后就劳烦您费费嗓子了。”
叶絮婉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又好气又好笑,没有墨云铮的意思,就是给小喜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干。
这是做戏做上瘾了?
说是费费嗓子,叶絮婉生生掐了自己一把,嚎的撕心裂肺。
好像随时都能驾鹤西去。
等板子“打”完,小喜子又抽出垫子,拿了什么东西来,往叶絮婉衣裳下一泼。
一股腥味当即弥漫开来。
“是猪血,小叶子公公还是再装一会儿的好。”
小喜子刚说完,就见叶絮婉两眼一闭。
“那咱家还嚎什么,装晕不就得了?”
小喜子:……
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时满宫上下都在传太子近些日子心情不大好。
连常在身边伺候的小叶子公公都拉出去罚了板子。
还有些见过叶絮婉被抬出来的宫女太监,添油加醋。
从打板子出了血到叶絮婉五脏六腑打裂了。
诸多版本应有尽有。
如此过了小半月,林贵妃宫中终于有了动静。
念儿虽留了下来,却只作洒扫宫女,短时间是近不了林贵妃身了。
叶絮婉倒也不意外,按林贵妃的心思,能留念儿一条命在已经是难得。
“孤听闻这两日父皇去了几次林贵妃宫里?”墨云铮声音好似融了冰,凉沁沁的落在叶絮婉耳中。
他还会比自己知道的晚?
叶絮婉并不觉得,这下来问她,恐怕也只是随口。
“是,好似是林贵妃余毒未清,这些日子时常心口作痛。”
什么心口作痛,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好把皇帝请到自个儿宫里去。
墨青松又时常在林贵妃宫内走动。
倒是给他儿子铺了一条好路。
“下毒之人尚未找到,此事倒是不了了之了,”墨云铮对此不置可否,“凡事物极必反,有这胃口,也要能吃的下去。”
叶絮婉连声应是。
确实如此,林贵妃之事牵扯过多,如今风头虽不比盛宠,却也还能得皇帝两分好颜色。
可墨青松与嫔妃终归是不同的。
偶然碰见两次,皇帝还能夸他是个有孝心的。
日子一长,便要问他如今可是一下了朝就不思正事,尽在宫里做些招猫逗狗不思进取的事情。
叶絮婉知道这些事时,正巧从太监院往墨云铮寝宫,路上碰见了德妃与淑妃。
这什么修罗场让她碰上了。
只是现在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
“奴才见过两位娘娘,娘娘万福。”叶絮婉面上平静,给两人行了礼。
心里却已经炸开了。
德妃鲜少出宫门,偏偏这么一遭还让她撞见了,这叫什么事儿?
碰上就碰上了,为什么是跟淑妃在一起?
吾命休矣……
“免礼,”德妃神色温和,见她行色匆匆,不免笑道,“公公可是有要事身?既如此,便去忙吧。”
德妃娘娘还真是应了“景行”二字,活菩萨啊!
“回娘娘的话,确有要事在身,那二位娘娘先逛着,奴才先行告退。”
叶絮婉说罢躬身行了一礼,正要离开,淑妃笑吟吟开口。
“公公请留步,前些日子公公舍命救下祁儿,本宫一时仓皇,便随手拿了个镯子当做赏赐,如今想来也太单薄了些。”
淑妃说着又将手上一只镯子褪了下来,“当是这只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