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侯爷。”
听见望舒的话,云绾柔往马车里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江淮书坐在里面。
“侯爷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们来玄清观还愿。我今日正好无事,来接你们回家。”
江淮书的声音很淡。
见云绾柔抱着孩子,他犹豫了一下,起身将泱泱接了过来。
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三角眼,泱泱嫌弃地皱了皱眉。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刚见过刚才的男人后,现在看见这个大猪蹄子,发现他比之前更丑了。】
【他不仅长得丑,心肝还是黑的。说什么专程来接他们回家,她才不信,他肯定有其他心思!】
江淮书的确有别的心思。
马车下山后,他便时不时地掀开马车窗帘,探着头往外看。
云绾柔将他的举动,一一看在眼里。
“侯爷,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江淮书淡然地放下马车帘:“就是瞧着,今日的集市有些热闹。”
云绾柔往车帘上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马车外的声音嘈杂,不用看也知道,马车已经来到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再行不远,就是侯府了。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月。
活动的范围,只有房间的分寸之地。
今日突然走这么远,她的腰痛得,快要撑不住了。
“啊,救命,救救我!”
马车外,忽而传来一道求救声。
江淮书眼眸一亮,连忙掀开马车帘。
马车外,一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女人,摔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后,跟着三个男人。
为首的男人,手握皮鞭,重重地抽在女人的身上。
啪!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么,你爬起来继续跑啊!”
“不敢了,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女人趴在地上,痛苦地拧着眉头。
她看向身后的男人,苦苦哀求着。
然而为首的男人不为所动,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女人的身上。
“啊……”
女人痛得喊叫一声,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为首的男人盯着她,兴奋道:“我让你继续跑!若是跑不动,爬也可以!”
听见声音,云绾柔转头。
看见女人咬着牙,匍匐前进。
她每爬一下,男人手中的鞭子,就会往她的身上抽打一下。
太过分了!
云绾柔眉头微蹙,刚想要叫停马车,便听见了泱泱的声音。
【我就说这个渣男别有用心吧,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他跟那个外室商量出来的办法,原来就是苦肉计啊!】
【他就是算到了娘心善,看见有人受苦,不会袖手旁观。】
那个女人,就是江淮书的外室!
云绾柔的眉头,越蹙越紧。
她看了看江淮书,见他看向那个女人的眼眸里,溢着心疼。
她的心忽而一冷,将目光收了回来。
“侯爷,外面风大,还是把帘子放下来吧!”
云绾柔的声音,缓缓传入江淮书的耳里。
他愣了一下,没料到云绾柔非但没有叫停马车,反而让他将车帘放下。
他转头看向她,眼眸里溢着疑惑。
见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他又释然了。
原来是没看到!
“停车!”
江淮书等不了了。
再等下去,马车就要与初秋,擦身而过了。
马车靠边停下。
泱泱五指开花,有些兴奋。
【哟,他急了,他急了!等不到娘亲出手,他要自己行动了!】
云绾柔面上淡然,藏在衣袖下的手,却偷偷握紧了。
她缓了一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佯装出一脸茫然的模样,转头看向江淮书。
“侯爷,咱们还没到侯府,你为何突然叫停马车?”
“阿柔,你看外面!”
“外面?”
云绾柔佯装疑惑,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那个外室被人鞭笞。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看向云绾柔,颤巍巍地向她伸出手。
“夫人,救……救我!”
外室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皮鞭抽破了。
她的声音很小,脸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十分凄惨。
若是换了以前,云绾柔必然会看不下去,会出手相助的。
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她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侯爷想让我看什么?”
对上云绾柔狐疑的目光,江淮书心中着急。
云绾柔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为何看见有人受欺负,却无动于衷?
“阿柔,你最是心善,你说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她看着的确有些可怜。”云绾柔轻叹一口气:“不过我们不了解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擅自出手,是不是不太好?”
“阿柔,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铁石心肠么?呵!
她嫁进侯府近一年,为他生了一个女儿。
他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也就罢了,他还想将外室和私生子,接回侯府。
为此,他不惜想要女儿的命。
他们二人,究竟谁是铁石心肠?
一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云绾柔的心,就一阵揪痛。
她以为看清了,眼前男人的真面目,就不会为他难过了。
可今日,得知他前去玄清观接她,就是为了给她下套,她的心又痛了。
他究竟有多爱那个女人,才会不惜一切,一次一次地伤她的心?
她和她的女儿,在他的心里,就这么微不足道么?
云绾柔的拳头,越收越紧。
指甲嵌入肉里,钻心的疼痛感,令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侯爷,我小心谨慎,也是为了侯府着想。毕竟城里的百姓,很少有不认识侯府马车的。若是我们不问缘由,就出手帮了她,必定会给侯府带来麻烦。”
“麻烦,麻烦,你就知道怕麻烦!”江淮书有些生气:“你不帮忙,我帮!”
撂下一句话,江淮书掀开马车车帘,走了出去。
云绾柔看向车窗外,见他跟为首的男人说了些什么,又给他一锭银子,男人们这才转身离开。
江淮书将外室扶起来,看着她身上的伤,满眼都是心疼。
云绾柔扯了扯嘴角,缓缓放下车帘。
当着她的面,他都不隐藏一下自己的情绪。
他就那么迫不及待么?
云绾柔正想着,马车帘被人掀开。
江淮书带着外室,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