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饱不宜直接躺下睡觉,霍云朝问起灾后重建的情况:“宁娘,徐爹,水开始退了吗?”
向霍云朝介绍情况,徐宁不由得感叹道:“相公,我只晓得你很辛苦,等我亲自到现场才知道你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
她在家等着霍云朝,从贾二等人口中大致了解灾情,等她身临其境才知道灾情远比她想象中要严重,洪水滔天,摧拉枯朽,人类在天灾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要么及时逃跑要么死无葬身之地!
霍云朝笑着颠了颠怀中的胖闺女说:“宁娘,怎么连你都这么说呢?我从头到尾就没说过我要做什么伟大的事情,我只是不想让洪水侵袭摧毁我们的肥田,保护好你们。灾情那么严重,我又是灾民眼中的有钱人大贵人,我要真啥也不做,保不齐会有人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来家里打砸抢烧……”
徐屠户白了霍云朝一眼,打断他自贬的话:“朝儿,你又在说这些不中听的话!要真像你说的只想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你为啥要跟贾二周长兴他们背石块、扛沙袋堵决口?”
霍云朝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违心的话。但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无私,做这一切的出发点真的就只是为了他的小家着想。
徐屠户跟徐宁说:“宁娘,你可能不晓得,灾民们说等他们重建家园之后要给朝儿立长生牌,保佑朝儿长命百岁呢。”
徐宁笑了笑:“爹,我听说了。灾民们边进行灾后重建工作边寻摸适合立长生牌的木材,我瞧见了多问几句,有憋不住话的灾民就同我说了。”
霍云朝听着傻眼了:“啊?我不是让他们不要给我立什么长生牌吗?我,我这也没干什么……”
徐宁大概能猜得到霍云朝的想法,她安慰道:“相公,你之前不是总跟我说,要合理表达自己的心情吗?灾民们因相公的及时救助保住了性命和家园,他们一腔感激必须得发泄出来。相公,灾民们不只是给你立长生牌,给陛下也立了。对了,书院的书生们接了不少单子呢。”
“啊?这又是什么情况?宁娘,你可别告诉我,灾民们去找书生们定制长生牌啊!”
霍云朝越听越觉得荒谬,他真没做什么值得老百姓给他立长生牌的事情!
徐宁笑着点点头:“相公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对啦。书生们也很感激相公,要不是长生牌要用到好的笔墨,他们甚至不打算收钱办事呢。”
嘶——
霍云朝无言以对。
他的内心深处是有所触动的:他好像还能多为老百姓做更多利国利民的事情。
小福宝不困,她刚睡过一觉,精神十足地在她爹娘爷爷三人之间来回攀爬,一会儿要爹爹抱,一会儿要爷爷抱,钻到徐宁的怀里趴一会儿,怕累着阿娘又钻回她爹爹怀里。
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不小,一通瞎转悠,兀自玩得高兴。
徐宁任由小福宝爬来爬去,小朋友精力旺盛,只要不哭不闹,不做危险的事情,随便她玩儿。
徐屠户拍拍上门女婿的肩膀,笑着说:“梁大人同我闲聊时,曾说朝儿在京城的官场风评不好。梁大人说真正跟朝儿你接触之后,他发现之前说朝儿不好的那些大官小官,没一个比得上朝儿有责任有担当。”
霍云朝摸了摸鼻子:“我,我好像也没这么好。我就是靠着新粮种获封赏,怕对不起陛下给我的荣耀和财富。我说的全是真心话。”
他真不是自谦,也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寻求他人的认同和赞赏,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他做了些他能做得到的事情,仅此而已。
徐屠户颔首笑道:“徐爹晓得。朝儿你从不说空话大话,做的每件事都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谈会以小福宝的呼噜声响起为结尾,霍云朝抱着歪倒在他怀中的胖闺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进入卧房之中。
徐宁站在床边低声问道:“相公,小福宝睡得这么沉,可以让她回自己的卧房。”
霍云朝听得懂徐宁的暗示,但他不想过分消耗徐宁的精力,冲她挤眉弄眼道:“容我歇歇。”
徐宁的脸蹭一下红了,她钻入霍云朝的怀里,小小声说:“相公,我想要生第二个孩子。”
霍云朝不再装聋作哑,而是给出明确答复:“好,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今天。等赈灾结束了,咱们再好好规划未来。”
徐宁抬起头看他:“相公,你怎么改变主意了呢?”
霍云朝醒来时见到胖闺女孤零零玩玩具,他就萌生生二胎三胎的念头:“我想给小福宝添弟弟妹妹。看她小小一个守着我,我于心不忍。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是平乐侯,有足够多的资源保证你的身体健康,可以心无旁骛地养孩子。”
别人怎么想,霍云朝不管也管不着。
就他个人而言:若是不能好好养大孩子,他是不会再考虑要二胎三胎的。
徐宁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很快进入梦乡。
听着从耳朵的左右两边传来的频率相同的呼吸声,霍云朝不禁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不再是那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魂穿异世的他拥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填补他前世的人生缺憾。
翌日清晨,霍云朝早早起床,准备了好几道王县令和工部尚书梁大人爱吃的饭菜,装入他命工匠特制的保温盒里,坐上马车直奔县衙。
王县令忙得脚不沾地,凌晨一二点才回县衙歇息,他今日主要是处理积压的案件和事务,灾后重建的工作由工部尚书来负责领导。
霍云朝拎着食盒来到书房:“王大人!停笔歇会儿,咱们先祭一祭五脏庙再忙活。”
王县令上下打量霍云朝一圈:“你的气色不错,缓过来了?”
霍云朝:“嗯,大人的黑眼圈真黑!来来来,我特地熬了补气血的汤,喝点补补身子。”
王县令不跟霍云朝客气:“云朝,你给梁大人留一碗补汤。梁大人遭大罪了,也得补补。”
两人边喝汤边闲聊,聊着聊着,王县令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纸:“喏,看完就烧了。”
霍云朝定睛一看,双眼发直:“为什么?”
王县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