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霍云朝气得不轻,他当即下令让周长兴领着农妇到县衙报官:“王大人定会秉公办理,你无需担忧。”
他没干过的坏事儿,打死他也不认!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冤枉他!
农妇一步三回头,怯生生地问周长兴:“大人,侯爷他会不会生我的气,以后不肯给我红薯种?”
周长兴眉毛之间的部位皱出三条深深的痕迹:“你怎会这么想?侯爷大肚能容,岂会为此等小事迁怒于你?侯爷说了,只要你们签下由县令大人作保的文书,按规矩行事就能领到红薯种。”
农妇捏了捏掌心,再次鼓足了勇气问:“大人,文书里说的是啥条件?收成是八二分还是九一分?”
周长兴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猛地停住脚步:“你这妇人!打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侯爷其实那等黑心肝之人?侯爷说了,红薯种免费派发,尔等只需将收成的五成按约定价卖给侯爷,余下的全是你们的!”
农妇惊呆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顾不上规矩和害怕,上前揪住周长兴的衣摆:“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侯爷他要出钱买我们种出来的红薯的五成?为啥啊?红薯那么难伺候吗?”
周长兴越听妇人的无知言论越是烦躁闹心,他指着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红薯地:“我且问你,这一块红薯地,你瞧见没?你家离这不远吧?你没工夫来看,你家娃娃总
该隔三差五过来搭把手赚点零嘴钱吧?”
农妇连连点头:“是是是,侯爷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人,我嘴笨,就是想不明白侯爷为啥要出钱收红薯。”
她之前给大地主种地,东家是既要收成又要他们的孝敬,嘴上说是四六分,实际上他们真正到手的最高时七三分,最低是九一分。
纵使心里再不平衡又如何呢?地主老爷们可开罪不起。
因此,农妇愈发想不明白,为何霍云朝要给她们这些佃农兜底,完全违背了她的认知。
值得一提的是,霍云朝偶尔几次来到红薯地巡察,发现有小孩子帮他除草抓虫,就会给他们人手一文钱当做工钱。
农妇家几个孩子天天来这附近溜达,偶尔能赚个一文两文带回家给她补贴家用。
周长兴听着农妇的话,搞清楚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眉头舒展开来,耐心解释道:
“侯爷说了,红薯是产量不定的新作物,不能占用种水稻和小麦的肥田,因此,侯爷派发红薯种时会建议你们种在荒地上。
荒地出产的红薯产量没个定数,怕你们赔本赚吆喝。侯爷跟县令大人商量,请县令大人作保,侯爷则是按约定价钱收你们种出的红薯,主要目的就是给你们兜兜底。”
他跟着霍云朝的时间越长,越是能感受到霍云朝的个人魅力,愿意跟着他打拼事业。
霍云朝让周长兴领着农妇去报官,他跟佃农们聊天气聊家常,拉近关系后
才问道:“你们可有被人上门打扰?要是有这种事情发生,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该报官就报官!”
佃农摇摇头说:“侯爷,我们村里的人羡慕我还来不及呢。他们指望着我种完这茬,收获时多分些红薯种苗给他们种呢,哪里会有人来我家闹腾?”
另一个佃农说:“对啊,侯爷,我寻思着那农妇该不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找侯爷哭的吧?”
“对对对,那农妇上来又是跪又是哭又是求的,偏偏话还说的那么利索,我总觉得这里头有诈!”
“侯爷,正常人都会跟我家亲戚一样盼着我把地里的红薯伺候好,等收获的时候分给他们一些当种苗咧。”
霍云朝听着佃农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连连点头,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那农妇是被谁打砸抢了?谁在背后搅事?目的是什么呢?
有个佃农凑过来问:“侯爷,我听说侯爷您要出钱回收红薯,这事是真的吗?”
霍云朝给予明确的答复:“嗯,真的。我还没定好价钱,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出力的。”
那名佃农激动不已:“侯爷,你的意思是说从我们这批就开始回购我们种出来的红薯?”
霍云朝笑着说:“对!没错!大家伙没听错!等我跟王县令商定好作保的文书内容,再跟大家伙说红薯的定价是多少。”
佃农高呼:“天呐!我竟然没听错!侯爷,你要给咱们兜底啊!”
“侯爷,
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怕了!”
“对!我一定要好好伺候红薯!”
……
霍云朝看着群情激奋的佃农们,拍了拍手掌,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大伙听我说,咱们种红薯不光是为了自己种,也是为了圣上种,更是给天底下的老百姓种!等咱们把红薯种好了,等到种苗多了,我再派发到其他的地方,让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能吃上红薯,不再饿肚子。所以,大伙不用怕,我会给大伙兜底!保证你们这些第一批种红薯的人稳赚不赔!”
佃农们跟过年一样高兴,回家就把这好消息传扬出去。
亲朋好友们听到这一好消息,纷纷上门拜访求证,无一例外地得到证实之后,方圆五里之内的村庄陷入了一片欢腾海洋里,没人再想着搞坏事儿,而是主动来亲戚的红薯地里搭把手!
百来亩红薯地,因着佃农们的给力宣传和卖力工作,红薯长势极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晚上,霍云朝问周长兴:“王大人怎么说?”
周长兴说:“王大人命刘衙役领队去农妇家,在农妇家人和邻居的指认下,抓到那几个到农妇家打砸抢的恶棍。王大人一问才知晓,其中一名恶棍自诩是侯爷的好友,打着侯爷的名头在乡间作恶。”
霍云朝有些惊讶:“那名恶棍姓甚名谁?”
周长兴报出那个名字。
霍云朝想了半天才从原身记忆中的犄角旮旯翻出那人的信息,一脸不屑道:
“我早就不记得那狐朋狗友长什么模样。”
周长兴欲言又止。
霍云朝问他:“你有话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个什么样儿?”
周长兴一口气说完:“侯爷,那恶棍说当初是他提议侯爷入赘徐家,说侯爷欠他一个大人情。”
霍云朝生生被气笑了:“我是不是还得给他立个长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