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打定主意要在地里耗上一整天的林小草,徐宁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就被霍云朝弹了一下额头:“相公,你干嘛呀?”
霍云朝嬉皮笑脸地回答:“叹气会带来霉运,我帮你弹走不好的霉运呀。”
徐宁嗔了他一眼,指着书房里摊开的书本问:“相公,你把该背的书都背下来了吗?”
霍云朝抬手揽住徐宁的纤腰,半请求半强迫地说:“我不是特别有把握能百分百背得下来。宁娘,你来帮我检查一下吧?”
徐宁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为自己找了个绝佳理由:“可我不认得那么多字呀。”
霍云朝言之凿凿道:“不,你会认得的。”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徐宁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心疼林小草,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认全那篇文章的字上面。
霍云朝边教徐宁认字边复习这篇文章的知识点,如此新颖有趣的学习方法,让他对这篇文章记忆尤为深刻,在将来的科举考场上碰到这篇文章。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徐宁的记忆力远比她所认为的要强得多,从大半的字不认得到最后认得清楚每一个字,她统共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对此,霍云朝给予徐宁极高的赞誉:“宁娘,如果女子能够参加科举选官的话,我相信你有极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位德才兼备的女官!”
徐宁无法想象女子当官是什么样的模样,她没把霍云朝的
话当真,权当做是她家相公又在说甜言蜜语糊弄她。
夫妻俩在家腻腻歪歪一个时辰,先去检查清水塘和瓦缸里的白坯状况,该搅拌就搅拌,该加料就加料,忙完这最要紧的活计才下地检查庄稼。
造竹纸的周期长达两个月,霍云朝不可能在这期间完全抛下地里的庄稼不管,他天天读完书就下地做些轻省的活计,做完这些活又回到书房开始练习写文章,他得熟悉科举制度,更要熟悉考试的方方面面。
而这对于霍云朝来说难度不小,哪怕他有原身的记忆,但他要考上秀才,还是得靠他自己练习、亲身体验。原身那点见识和才学太过浅薄,压根就派不上用场。
小夫妻俩刚到地里就见陈氏领着霍云海在徐家地里除草,抓虫。
隔得老远,听到霍云海喊道:“娘,大哥家的水稻是不是又得喷药了啊?你瞧瞧有好多虫卵!”
徐宁一听就着急了,急匆匆上前去:“虫卵?昨天我和大哥看的时候,叶片上什么都没有!”
霍云朝眼神一冷,他和徐宁几乎天天都来地里逛一圈,不可能没发现霍云海口中所说的“好多虫卵”。
陈氏闻声来到田埂上,往霍云海和徐宁那一看,“咦?那几行水稻是不是矮了些?”
霍云朝听到这句话,喊了一声:“云海,宁娘,你们先不要动!我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移植有虫害的庄稼过来!”
“什
么?天杀的!”陈氏听到这句话,气得破口大骂。
经由霍云朝的提醒,徐宁定睛一看,这块区域的水稻的确有些格格不入,几个小矮人钻入到巨人堆里玩躲猫猫的既视感。
徐宁轻轻一扯就把水稻连根拔起,细看水稻根部,的确是被人拔过移植过来的。
霍云朝不怒反笑:“要是咱们不及时发现的话,这几株有虫害的水稻就能把我们整块水田给祸害了!到底是谁的心肠如此歹毒?”
陈氏听到霍云朝这么说,她简直气得要爆炸了,指天骂地,骂声震天,诅咒干坏事的人不得好死。
徐宁一言不发地将被人为移植过来的水稻拔出来,她不确定是谁干的坏事儿,但雁过留痕,这几株水稻有如此明显的病虫害,应该不难找出来。
有陈氏当代言人,霍云朝压下心头的怒火,从徐宁手中拿了两株水稻,分给他家三弟:“云海,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找到这些是谁家的水稻!”
“不用找了!”
霍云荣揪着刘癞子的衣领子过来,身后的霍云耀手里拎着几株长势极好的水稻,“云朝,这些水稻是你家地里的吧?咱们平乐村再找不到第二块长得这么壮实的水稻!”
“荣哥,耀哥,你们怎么……”
不等霍云朝表达他的谢意,霍云荣一把将刘癞子给提溜起来,按着刘癞子的脑袋说:“刘癞子,你刚刚不是说有话要跟云朝说嘛?你
赶紧说!不然,你就等着挨我们仨的拳头!”
刘癞子的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几圈,后背挨了一拳头才开口说:“我,我是没有办法才拔你家的水稻……”
听完刘癞子的话,霍云朝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想也不想地给了刘癞子一拳头,砸得他眼冒金星。
刘癞子本以为能逃过一顿毒打,痛得他龇牙咧嘴:“霍云朝,不是说好不打我的?”
霍云朝揪住刘癞子的衣领,高高举起手轻轻落下:“刘癞子,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为了让你好受点,我会让宁娘动手。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挨揍。”
刘癞子没有反对的权利,他很快体会到徐宁的脚上功夫,架势很唬人,实际上力道却不大。
“刘癞子,叫!大声叫!叫得越惨越好!”
刘癞子非常配合,发出让人后背发凉的惨叫声,引来了他家娘子。
刘娘子得到消息就冲过来,但还是晚了,一路听着丈夫的惨叫,她伤心透顶,眼眶红得厉害:“徐宁你要打死他吗?”
霍云朝低声跟刘娘子解释一句:“宁娘不打他这一顿,他会被人活活打死。”
“什么?”刘娘子惊恐不已地看着刘癞子,颤声问道;“他,他招惹了谁?”
霍云朝没说得太详细,“你我都惹不起的人渣。做戏做全套,你也哭,哭着求我们。”
刘娘子凑近了看才发现徐宁压根没真下狠脚,又看了看霍云耀和霍云荣
,咬了咬牙冲上去:“徐宁你要打死我家相公,那就先打死我!”
刘癞子看着扑在他身上替他挡住攻击的媳妇,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为,为什么?”
刘娘子没听到他的问题,只紧紧抱着他的头,用自己并不多健壮的身躯替他阻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