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和薛大海来到靠近河边丘陵的一处所在,穿过重重掩映的竹林,沿着小路来到一出位于山坡处的瓦房。
房子并不是很大,就一间主屋,以及一间侧屋,屋前的院子也不大,青石板三排五列。
房屋有两根柱头,皆尽有五米高左右,支撑着房顶的大梁,再由横梁分散重量,支撑其前方瓦片。
其中一根柱头开裂,另一根柱头更是奇怪,一半木头一半石头,显然曾经断裂过,后来用石柱凭借,修缮所致。
周阳看见,一只老母鸡在屋子周围寻找吃的,不时用爪子扒弄地面,后退两步,对着泥沙啄两口,根本不管吃的是虫子还是石头。
周阳随萧青鱼进入主屋,迎面而来的,是一面竖着的大木墙,将房间分成了前后两部分。
前半部分摆放着一张四方桌,两只长凳干干净净,摆放在两侧,另外两面并无座椅。
此外,在墙角堆放着柴火,柴火中间还放着一只崭新的犁头,锋利的刀口,即便是在黑夜中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另一侧的墙角呈现黑色,一看就能判断出,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地面有白色灰烬,墙体有黑色烟灰。
抬头一看,高处大梁上挂着几块黄澄澄的肉。
家中有腊肉,老船夫的家庭条件不错。
要知道,腊肉在江河市是个稀奇玩意,这东西在西南盛产,是由猪肉制作而成,不仅能够保存较长时间,还很香。
江河市不算西南,虽然也有人模仿着制作过这玩意,但大多不掌握精髓,要么就是短时间发霉生蛆,要么就是咸得不可实用。
绕过木墙来到屋子后半间,周阳看见,老船夫正坐在船上,床头点着一只蜡烛,手里拿着书,在看什么。
“爷爷!”萧青鱼没想到爷爷醒了过来,还坐了起来,上前询问。
“孩子,你回来了。”老船夫放下手里的东西。
周阳注意到,老头子看的那玩意,不像是书,也不像画册,倒像是一卷手札,全是人为书写的痕迹。
“周阳,你们也来了?”老船夫连忙从床上起身,拉着周阳就要进入前屋。
这后屋是他睡觉的地方,摆放的东西无非是生活杂物,颇显杂乱,不适合待客。
“爷爷,你身子有恙,不要胡乱走动啊,我给你把药带回来了。”萧青鱼取出药,追着老船夫来到前屋,当着老人的面,把药放到桌子上,旋即出门走向侧屋。
她要去烧一锅开水,一是准备杀鸡宴请,二是给爷爷准备吃药的水。
老人仿佛害怕孙女担心,指着一条长凳道:“周阳,你二位快坐。”
周阳和薛大海点头坐在桌子一方。
老船夫后脚跟着坐在了另一方,旋即觉得不合适,起身到内屋取出了一只铁罐,放到桌上,同时摆上三只花白大碗,从铁罐里分出三份茶叶到碗中,只等孙女端来开水就能冲泡。
“周阳,我就知道我们还能再见。”
“你来此处,可是有什么急事,莫非,是知晓我询问之人的消息了?”
窗外的阳光从西边洒落,虽然没有表,但这个时间断然已经来到五点左右,周阳已经清楚,想在今天内赶往家里,是不可能了。
很可能得借宿老船夫家里。
“我从小鱼儿口中听说你有恙,所以来看看。”
老船夫看着周阳,满意地笑了笑:“孩子,你有心了,把小鱼儿交给你这样的人,我才放心。”
他对周阳真是越来越满意了,仅仅只是听说陌生人有恙,因为担心,就前来观望,一腔热肠,可见一斑。
周阳大呼糟糕。
他是来谈生意的,可不是来认老亲戚的,因此,他委婉道:“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
“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是为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怎料老船夫丝毫不想听这些,慢悠悠道:“周阳,有正事待会饭桌上说,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老屋子歇着吧,我让小鱼儿把那只母鸡杀了。”
周阳自然看见了那只老母鸡,道:“爷爷,不需如此……”
他就看到那一只鸡,未曾瞥见鸡笼,也没有看见公鸡警卫,证明老人家里可能就这么一只下蛋鸡。
下蛋鸡杀了不划算,要是拿来招待自己,这可使不得,真要喝了老头的鸡汤,估计就更难拒绝对方没意了。
倒不是周阳看不上萧青鱼,女孩很单纯,也很漂亮,鹅蛋脸,高鼻梁,眉毛很好看,眼神向下扫,简单的粗布衣衫,丝毫盖不住傲人的凹凸有致身材。
特别是那一双脚丫,像是从湖水里拿出来般,时时刻刻水灵灵的,反射着光彩,要是有点特殊癖好的男人,看一眼估计就欲罢不能。
要是这个年代有衣裙丝袜之类的装饰品,萧青鱼绝对能再上一个级别。
“老爷爷,我先回家了……”
周阳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妙,哪怕今夜寄宿在陌生人家,都比呆在这里好。
他先前已经注意到,老船夫家就两间房,看样子,应该是老船夫和孙女一人一间,船夫住主屋,萧青鱼住偏屋。
根本睡不下,所以,要离去得趁早。
“老爷爷,正事我们有机会再谈,今天天晚了。”
老船夫起身欲要嘱咐小孙女,听到这话连忙在门口停下,道:“周阳,现在这个时段,老虎江上最后一班渡船已经开拔了,想要乘船,得等明天。”
“你今天就放心睡我这吧,虽然只有两张床,但还有一副竹丝摇椅啊。”
周阳这才注意到,黑暗的角落还躺着一只躺椅,完全能够供一个成年人躺着睡觉,既凉爽,又安稳。
“老船夫,我们之所以主动登门造访,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听闻,你手上有一批珍贵之物,想要租借。”薛大海挑明。
他作为助手,自然要帮周阳分担,面对周阳从头到尾拒绝爷孙俩的倒贴,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表示很懂。
谁年轻时会想着成家啊。
年轻有的是资本,正是应该四处闯荡,增长见识的时期。
“周阳肯定也是抱着这种心思,才不断拒绝。”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向老船夫阐明实情。
既然要有人当坏人,这个坏人就让他来做。
“你们怎么会知道?”老船夫挠头。
“爷爷,是我告诉他们此事。”萧青鱼出现在门口,鼻尖黑黑的,额头有香汗,为了方便下厨,她随手将青丝扎在脑后,几缕碎发,搭配饱满的马尾,更加迷人俏皮。
她看着周阳,眼神深处浮现失望,艰难道:“原来,你从始至终都不是在担心爷爷,而是想要那些从河里捡的东西。”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周阳。”
“你走吧,我们不接待你了。”
周阳错愕,看了薛大海一眼,被老薛的诚实搞得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