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一脸凝重地问:“请问王后最近除了心烦意乱,有没有异常出血,小腹坠痛等不适?”
王后一愣:“你怎么知道?”
“按照《黄帝内经》记载,女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葵绝。王后就没有想过,您现如今这不规则出血的症状实属反常?”
“你又没有给我请脉,究竟是如何知道的?”王后追根究底:“是不是哪个奴才在背后胡说八道?”
沈峤故弄玄虚:“王后娘娘难道没有听说过,有的医者可以透视五脏?”
王后有些吃惊,犹豫了片刻,如实道:“我的确淋漓不尽将近一个月了,吃过十几付汤药,情况仍旧不怎么好转。”
沈峤轻叹一口气:“你胞宫里长了个不好的东西。若是不及时治疗,病症加重,非但可能会血液枯竭,还有可能危及性命。”
王后嗤之以鼻:“哼,少危言耸听,不过是点微不足道的小毛病而已。你是想借题发挥,要挟我放了那个狼崽子吧?劝你死了这份心。”
沈峤耸耸肩:“很想问问王后,您为什么这么恨狼行?”
“他差点杀了我儿!”
“当年你将刚刚出生的狼行丢进狼群,差点令他葬身狼腹,刨根究底,是你害他因果在先。”
“谁让他可能会威胁到我儿子的王位呢?所有对我儿子不利的人都该死。”
“在您心里,王位就这么重要,甚至可以滥杀无辜,泯灭良知?”
“呵呵,你这话问得好生幼稚,只要我儿坐拥这南诏锦绣江山,我就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人敬仰,一呼百应,想要什么得不到?”
沈峤望着她:“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什么赌?”
“就赌,假如大王子果真如您所愿,您是否真能呼风唤雨,世人敬仰?假如你赢了,我立即医治好你与大王子的病,返回长安,绝不多言一个字。如何?”
“即便是你赢了,狼行的命,你也休想带走!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耍什么心计。”
“无妨。”
“怎么赌?”
沈峤笑笑:“不急,大王子宣召我,我要先去见过大王子。”
大王子的王宫。
大王子已经可以坐起来,进行适量的活动。
沈峤入内,先是给他检查了伤口与引流管。大王子的目光便一直黏在她的身上。
沈峤正色问道:“不知道大王子宣召沈峤,有何贵干?”
大王子摩挲着下巴,脸上带着玩味儿:
“今日刚听说你被我母后关进了铁牢,像你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是本王子的救命恩人,实在于心不忍。
不知道那狼行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不惜奔波千里,主动前来救他?”
言语轻佻,风流浪荡。
果真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沈峤心底里一声冷笑:“利益是短暂的,只有感情才能长久。就比如,王后娘娘为了救大王子,不惜向着长安缴纳岁贡一样的道理。”
大王子不以为然:“只有我活着,我母后才能永远母仪天下,掌控南诏江山,这才是利益与根本。”
“那大王子你呢?”沈峤问:“适才我给王后检查过身体,她身患重疾,假如不能及时医治,最多不过一年的生存期而已。”
大王子一愣:“胡说八道!我母后身体一向很好,你少无中生有,危言耸听。你该不会是想故技重施,要挟我释放狼行吧?想都别想,他的命,我要定了!”
沈峤眨眨眸子:“凌王背叛我,将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你说,我怎么做,才能最好地报复他?”
大王子紧盯着她的脸,眸光闪烁:“你想怎么办?”
沈峤淡淡地道:“假如,我能给长安带来更大的利益,比如,两个城池,那么等我回到长安,必然能得到我们皇上的青睐与封赏,风头盖过凌王,你说是不是?”
大王子微眯了眸子:“你的胃口可真不小,张口就是两个城池。”
“王后娘娘的凤体金贵,难道还抵不过两个小小的城池?”
“人生自古谁无死?多苟延残喘几日又能如何?”
沈峤正色道:“可是王后娘娘为了救大王子,对于凌王所提出的条件不假思索地就应了下来。将心比心,大王子难道不觉得,您的说辞过于冷酷?”
“本王子乃是长安未来的一国之君,岂可与他人同日而语?”
“王后娘娘不是别人,而是您的生身母亲!你确定不治吗?”
大王子阴冷一笑:“当然要治,我宫里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御医,难道还不够展示我的孝心?你妄想借此要挟我,图谋我南诏的领土,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
沈峤“呵呵”一笑:“那是我多事了,我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能假借此事逆风翻盘,在凌王跟前扬眉吐气。”
大王子轻佻地望着她,油腻的目光令沈峤感到浑身不适:
“本王子对于你的事情早有耳闻,没想到,司陌宸如此深沉心计的人竟然会败在你的手里,本王子早就仰慕已久。
假如你愿意留在南诏,狼行能给你的,本王子也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本王子也能给,也能帮你将凌王踩在脚底下。
你我携手,共享南诏天下,难道不比做一个不得宠的王妃要好?”
沈峤轻嗤,带着不屑:“众所周知,王后权倾朝野,大王子也不过只是王后娘娘手里的牵丝傀儡而已。这份福气,大王子还是赏给别人吧。”
大王子被她一句话激怒,眸中骤然一厉:“这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事实吗?假如没有王后,满朝文武,谁能将你放在眼里?”
“哼,本王子现在尚未登基,自然需要隐忍。待到我黄袍加身,必然朝堂一统,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珠帘外面,有“叮咚”的轻微响动,似乎是珠子掉落在了地上,弹跳几下之后,滚得远了。
沈峤见自己目的已经达成,收起换下的纱布,正色道:
“那就提前预祝大王子你能早日得偿所愿。沈峤乃是无福之人,难入有福之门,只希望您身体康复,能早日返回上京。告退。”
“不识抬举!”大王子疾言厉色:“他狼行现如今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还要帮着他跟本王子作对?”
沈峤不卑不亢:“大王子可不要忘了,您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痊愈。”
你的小命还在我手里攥了一小半呢,少跟姑奶奶我吹胡子瞪眼的。我不吃你这一套。
不等大王子说话,倒退两步,转身出了他的房间。
大王子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哼,难怪那司陌年临行之时一直犹豫不决,这样的美人儿,让我拿两座城池来换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