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桑宁转身，看着四分五裂的小炉子，还有散落一地的，已经折成小段，烧成了黄色的药材。
它们惨烈地躺在地上。
要融解又没有完全融解，介于比较尴尬之间。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
这一锅，废了。
“你不是，会吗？”
季桑宁眨了眨眼：“不是在脑海里已经演练了千百遍吗？”
孙之玄尴尬了：“是啊，我是演练了千百遍。”
“有你真是我的福气。”季桑宁说道。
谁能想到，孙之玄会以这种方式翻车。
哪怕他已经到了将药彻底融解那一步也好啊。
孙之玄更加无地自容了，
连忙说道：“这次是意外，我重新去买个好点的炉子，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孙之玄急急忙忙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可就那一箱子药材，挥霍干净可就没有了。”
季桑宁不由得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数。”
孙之玄又露出自信的语气。
刚走到门边，孙之玄又停顿了下来。
“怎么？”季桑宁看着他。
“是这样的，能不能，预支点钱？我的情况你也了解......”他为难地看着季桑宁。
季桑宁张了张嘴。
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了一张卡给他。
“谢谢。”孙之玄大喜，急忙出门了。
孙之玄走后，季桑宁坐在楼下听着曲儿。
没过一会儿，晏玄便来了。
“去个地方。”
他在耳边说道。
季桑宁没问，但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晏玄说去那里，肯定是有深意的。
他们来这，也不能可能单纯就是来度假的。
是要厘清幕后黑手是谁。
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晏玄带季桑宁去的，是一个非常热闹的神祠。
来来往往特别多的人。
他们穿着奇怪的服饰，腰间别着配饰，头上戴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具，跳着不知名的舞蹈。
一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而且这里来往的人，也尽都是穿的他们的传统服饰。
季桑宁与晏玄到了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格外扎眼。
“要不，换上他们的衣服？”晏玄试着问道。
“不换。”
季桑宁有些不屑。
一个破神祠，什么档次，还要她换衣服？
晏玄了然于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抓着季桑宁的手，挤入热闹的人群。
“这里是靖海神祠，是岛国最大的神祠之一，里面供奉着靖海娘娘，传闻当年岛国差点被海水淹没，是靖海娘娘救了全国，于是靖海娘娘便人气高张，香火不绝。”
晏玄解释道。
不知为何，季桑宁总好像觉得，这个故事跟某个神话传说十分相似......
“所以靖海娘娘是真的存在的吗？”
季桑宁问道。
晏玄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的比她多。
“不存在。”晏玄却摇了摇头：“世上一切的神，不过都是人在装神，当然......人类文明之前是存在神的。”
“他们之所以有这个故事，是因为他们漂浮无根，没有起源，他们需要用某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文明。”
此时就连晏玄的声音里，也蕴含了些许的不屑。
季桑宁的想法与晏玄不谋而合。
“那我们来这里......”
只不过，季桑宁依然不解，晏玄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让你没做功课。”晏玄轻拍了一下季桑宁的脑袋。
“你在，我还做什么功课？”季桑宁理直气壮地说道。
好好好，这一句话，让晏玄心花怒放。
他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做牛马一千年。
“嗯，你说得对，交给我就行。”
“现在的靖海神祠，其实是由阴阳师主控，每年这庞大的供奉，最后都落在阴阳师协会手中。”
晏玄继续说着。
“那这些人没有意见？”季桑宁看着这些状若疯魔的信徒。
“就是图个心安，阴阳师协会在这名声还好。”
晏玄拉着季桑宁继续前进。
看着这两个打扮另类的人，这里的人们面具后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晏玄随手扯下轿撵上的彩带，将季桑宁身子缠了一圈，终于有点融入气氛的感觉。
看过来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的刺眼。
他们来这低调行事，太过惹眼也不好。
至少目前还不能让阴阳师协会的人知道他们来了。
不过阴阳师协会现在正自顾不暇。
因为上次神龙岛事件，华夏方正在追责，他们嘴巴硬，可华夏方也不是吃素的，给不了交代就直接开火。
这下，才把他们吓住。
在积极商讨道歉，赔偿的事宜。
一时可能也关注不到季桑宁和晏玄已经摸到老家来了。
所以二人顺着人群，一路前行，最终到达了神祠门口。
神祠里安静了很多，进来的人排着队要去拜靖海娘娘。
快轮到季桑宁的时候，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因为想要进去拜见靖海娘娘，得交钱才能进去。
“晏玄，我们用别的方式进去吧。”
进去的方式方法千千种，她绝不选择给钱这种。
外国的神，一个钢蹦都得不到她的。
晏玄当然懂她的想法，不免觉得好笑。
抱着她就又错开了队伍。
后面排队的人只觉得前面俩人有病。
都快排到了却离开了。
于是欢天喜地交钱进去拜靖海娘娘。
晏玄则是带着季桑宁绕到后面的院墙，一跃而进。
那墙下有个正在扫地的小供奉，抬头一看，又什么也没看见。
“看错了。”
他嘀嘀咕咕，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季桑宁和晏玄，已然到了神像后方。
人们只能在外面参拜，瞻仰靖海娘娘的容颜。
神祠内坐着好几个供奉，口中正在念着什么。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晏玄摇了摇头，牵着季桑宁继续往后面走。
穿过后门，茶香飘渺，伴随着悠扬的三味线。
打扮有种诡异美感的艺妓，正在拨弄琴弦。
“神祠里居然会有艺妓......”季桑宁低声吐槽。
“你看那个人。”晏玄却翘起了唇角，看着茶香四溢之中，亭子里有两个人正背对着他们的方向，在谈事。
季桑宁便顺着晏玄的视线看过去。
有些熟悉的背影。
以及，熟悉的白发。
和一种近乎于妖异的美感。
即使那只是个背影。
“浮光。”
季桑宁轻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没想到，居然是浮光！
“浮光怎么会在这里。”
一早季桑宁就怀疑浮光和这些人有关系，没想到能直接撞上。
“不然小宝儿以为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
晏玄俯身在季桑宁耳边说道。
“你说什么？”季桑宁抬头与晏玄四目相对。
“我说，小宝儿。”晏玄掀了掀唇角：“不喜欢吗？”
季桑宁移开眼睛，嘴角却AK都压不住。
“你随意就好。”
“咳咳，所以，你知道浮光在这？”
“我猜的，碰个运气，没想到碰上了。”晏玄道。
那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一方面是隔得太远，一方面是浮光大概是使用了什么手段，导致外面的人听不到。
不过能看出来，与他同坐的人，对浮光特别恭敬。
“那个人应该是阴阳师协会的人。”
浮光和阴阳师协会，原来是一伙的！
“不过，倒也不像是一伙的，明显浮光处于上位者。”
季桑宁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现在确定浮光是主使者的人，抓到浮光，岂不就真相大白了？
从前，季桑宁以为浮光就是操纵一切阴谋的大boss，没想到，浮光居然只是一个信使。
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
那么，那个人要她的心脏是做什么？
季桑宁隐隐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她抬起脚，差点暴露行踪。
被晏玄一把抱住闪身站到墙后。
“现在不是时候，浮光不会说什么，我们从阴阳师协会下手更好。”
晏玄低声说道。
而那边，浮光似乎也有所感觉，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