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一切好像是他的错觉,季桑宁此刻的笑容天真无害。
“你突然这么说,确实让我有些愣住了。”余墨年将先前季桑宁的话揭过去。
然后摸了摸自己鼻子道:“本来我父亲想邀请你去参加明日的宴会,看来他的希望是落空了。”
“余老爷子也来s市了吗?”
季桑宁挑了挑眉。
“是啊,可能余飞麒那小子也要来,他嚷着要来看你,我先前还没注意,他们那个节目竟然也将你邀请了过去。”
余墨年盯着季桑宁的脸庞。
内心却在焦灼,季桑宁刚才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已经知道自己......
还是说,她真的就是开个玩笑?
“哦,他们没事了吧?”
季桑宁问道。
“节目结束了,已经回家了。”余墨年看季桑宁交流欲望不高,又看天色很晚了,只好提出告辞。
不出意外的,季桑宁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
余墨年见状也只得苦笑一声。
他离开后,病房里便只剩下了季桑宁一个人,秦昊与白牧凑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宁姐姐,我也可以帮你杀那个人。”
小七挥舞着小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季桑宁挑起一块苹果连刀一起递给小七:“你是傀,再沾了因果,便会彻底沦为怨灵,以后,长不大了。”
“啊,宁姐姐是在关心小七吗?”小七大眼睛亮了亮。
“随便你怎么理解。”季桑宁打量着自己双腿。
“可是,要那个人帮你,他不是也会沾因果吗?”小七好奇地问道。
“所以我说是开玩笑的。”
季桑宁淡淡道。
“哦......”小七若有所思,可她觉得,宁姐姐不像是开玩笑的呢。
“宁姐姐你睡会儿吧,你要是睡不着小七去把隔壁那个女的给你拖过来,让她在你床前跪着给你唱摇篮曲。”
小七道。
“......”
季桑宁有些无语地看着小七。
这孩子,好像被她养歪了。
隔壁。
季容容总算醒了过来。
废了好大劲,她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似的身体,以及血水沁透了纱布的手指断裂处。
季容容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季桑宁!
将床边打瞌睡的季初夏惊醒。
“容容你醒了?”
“二......二哥......”季容容双眼飙泪,苦涩地说道。
“爸妈呢?”她看了看四周。
闻言,季初夏脸色难看了几分。
王婉与季啸风此刻都在接受治疗,两人脸上都包着纱布。
季暮秋则是帮季啸风去处理公司的事了,事已至此,只能培养季暮秋接手公司的事情,不然季暮秋成天死气沉沉地呆家里,迟早心理得出问题。
“你还记得是谁伤害了你吗?”
季初夏问道。
“是......”季容容舔了舔唇,眼里是未散尽的恐惧:“是季桑宁,是她做的。”
季初夏皱眉。
“容容,你别胡说,桑宁也受了伤,此时正在你隔壁病房接受治疗呢。”
虽说已经与季桑宁决裂,但季初夏也不能昧着良心接受季容容这个说辞。
明显不可能啊。
季容容瞳孔睁大,浑身出现了应激反应,一个弹跳直接从床上摔倒了地上。
又是一声痛苦惨叫。
季初夏急忙将季容容抱上病床。
“是消毒水味吗?怎么有股怪味?”
季初夏吸了吸鼻子,总觉得病房里味道有些奇怪。
抱起季容容的时候,更是发现这个味道是从季容容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句话,又一次加深了季容容对季桑宁的怨念。
“二哥,你说,季桑宁在隔壁的病房?”
她咽了咽口水。
“对啊,桑宁也不知道怎么了,受了很重的伤,还有舅......桑宁的舅舅也在守着她。”
季初夏本想喊秦昊舅舅,想到秦昊已经不认他们了,脸庞苦涩了几分,又改口。
回想起秦昊说的话,季初夏现在心里也十分纷乱。
母亲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如果不是,他又该如何面对现在的一切?如何面对自己叫了十九年的父亲?
他发现他在害怕。
此时此刻,季初夏对于曾经坚定的选择,已经有所动摇。
可他深知,不管真相如何,他们都回不去了。
哎......
真希望真相解开那天,一切都是误会......
“她只是受了伤吗?还有,她那个舅舅也没事吗?”
季容容难以置信地问道。
秦昊被鬼市的人抓走了,那些人不是也去那个村子找季桑宁了吗?
结果是,不光季桑宁没死,秦昊也没事?
这与她期待的结果大相径庭。
季容容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什么叫只是受了伤?”季初夏觉得季容容说这句话有些怪,不由得略微皱了皱眉。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最宠爱的妹妹好像变了。
变得刻薄,势力,心思也不再单纯。
他能理解容容嫉恨桑宁,但是,容容也没必要如此诅咒桑宁吧?
季容容却顾不得这些,她紧紧盯着季初夏:“只是受了伤......哈哈哈,哈哈哈。”
“她受伤并不轻,即使做了手术,但是也得一两个月才能恢复走路。”季初夏说道。
一两个月......
季容容不免看向自己的身体。
季桑宁只要一两个月就能恢复原样,那她呢?她这浑身的伤,胸骨断裂,手指也掉了一个,包得就像埃及刚刨出来的木乃伊一样。
还有恶臭的下体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
她要多久才能恢复原样呢?
不,她再也恢复不了原样了。
从季桑宁出现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为什么?
为什么季桑宁总能比她幸运?
期望再次落空,季容容整个人像是疯癫了一般,又哭又笑,将季初夏吓得不轻。
“容容,容容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你给二哥说,二哥帮你。”
季初夏急忙说道。
“帮我?”季容容泪眼婆娑地看着季初夏,眼神绝望:“怎么帮?没人能帮得了我,二哥,我输了,我输得好彻底。”
“可是,我真的好不甘心。”
一次次地给她希望,一次次地让希望破灭。
她只是想过得比季桑宁好一点,她有什么错?
季桑宁给她造成了那么多伤害,却每次都能顺风顺水化险为夷。
老天真是不公平。
从季容容的话中,季初夏终于模糊地猜出了季容容在说什么。
他痛心又无奈的拉起季容容的另一只手。
“容容,你没有必要和桑宁争什么,比什么,她是她,你是你。她未来前程似锦,你未来也不会差,二哥已经踏上征途,季家现在也否极泰来蒸蒸日上,你是季家的千金,她是秦家的外孙女,大家互不相干,各自美丽不好吗?”
“等二哥有能力,会想办法解除你和王宇的婚约,我不会让我的妹妹嫁给一个残废的。”
季初夏给季容容拭去眼泪,立下了保证。
互不相干?
季容容心里冷笑了声。
“可她对我造成的伤害,你们就熟视无睹吗?”
季初夏叹了口气:“桑宁毕竟在外流落多年,这是我们季家欠她的,所以她心中有怨,上次推你下楼,也不过一件小事,过去这么久,你该放下了。”
“况且,你也......伤害了她,听二哥的,以后不要再和桑宁过不去了。”
“呵呵。”季容容声音嘶哑地发出一声嘲讽。
他们以为,她与季桑宁的恩怨仅限于此吗?
“二哥,你根本不信我,我说了,这次受到伤害,就是季桑宁做的!”
季容容说道。
季初夏愈发无奈了。
这怎么可能啊?
“她是没办法,但是她身边有鬼怪帮她,一个小女孩,还有两个长得很潦草的清朝大辫子鬼,就是他们将我伤成这样的。”
闻言,季初夏神情郑重了几分。
有鬼怪帮桑宁?
回想起先前王婉受伤,以及季啸风的嘴被诡异力量撕开。
莫非,季容容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