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倩倩发泄完之后,便扭过头不吭声。
这些年如履薄冰生怕妈妈那点破事被发现了牵连自己,那种高度紧张的情绪在方才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所以她想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个老家伙敲死。
这样,这个秘密就再也不怕被人发现——
此时冷静下来,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多天真。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逆天改命,换个躯壳,换个身份生活下去。
“你放心,妈妈肯定会将你的一切安排妥当。”
赵夫人沉默良久之后,苦笑了一声。
倩倩说得对,这是她欠的债。
“哼,你最好不要再骗我。”赵倩倩冷冷说道。
在心里,她恶心殷学林和妈妈,可是现实中,她不得不依赖他们,这让赵倩倩的心理有些扭曲。
“不会。”赵夫人伸手拂过赵倩倩的头发,给她掖了掖被角:“妈妈不会骗你。”
“那个季桑宁的身体,一定是你的。”
然后赵夫人转身离开病房,走至房门前时,身体顿了顿,似乎擦了擦自己眼角。
赵倩倩对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可神色间却有一股厌恶。
自己做的孽,有什么脸哭?
哼。
翌日一大早,赵卫国夫妇俩就乘坐上飞机离开了w市。
与此同时,殷学林也踏入了w市的土地上,头顶,就是飞机飞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冷笑与嘲讽。
季容容穿得朴素,被他控制着,脸上没有神采,眼神也是呆滞的。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听老夫的话。”殷学林告诫季容容几句之后,二人入住了军属大院附近的一家宾馆,这家宾馆,与慕白他们所在的居然是同一家。
季容容老老实实点点头。
同时殷学林还背着一个破旧的牛仔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以父女的名义办理入住登记之后,殷学林带着季容容上了二楼。
“咚咚咚!”
“你好,你们的外卖到了。”
朱夏还在睡,慕白只好坐着轮椅开门拿外卖。
门开的瞬间,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领着一个少女从房门前经过。
绕过外卖小哥的身影,慕白猛一下盯着那男人。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男人也转过头看着他。
一老一少,在长长的走廊上对视着。
殷学林皱了皱眉,领着季容容进了房间。
慕白直到他们进了房间都没有收回视线。
他一手提着外卖,另一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轮椅边缘,指甲边缘都差点蹭破出血。
这个人......
他绝不会认错。
是殷学林。
慕白沉着脸,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因为阴沉的脸色,此刻显得更加可怖。
殷学林似乎并未认出自己。
可他,做梦都想找到殷学林。
“慕白,你在外面愣着做什么?”
朱夏打着呵欠起身,看到慕白在门口沉默着,怔了一下开口问道。
“没事。”
慕白最后看了殷学林的房门一眼,默默记下了房间号,才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慕白将外卖放在桌上。
“来了。”
朱夏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来了?什么来了?大姨妈来了?”
慕白:“......”
然后他面无表情将桌上一杯冷开水泼过去。
“啊!!慕白你干啥?”朱夏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殷学林来了。”
慕白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殷学林来了?你怎么知道?”
朱夏瞬间正色起来。
对付殷学林,他们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行。
“就在斜对门那个房间,还有一个季容容。”
慕白淡淡地开口。
“好啊,这个死老头,居然自己送上来,哈~让我去一铲子削了他。”
朱夏从登山包里摸出他的小铲子,哈了口气,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当初在鬼市,他可是毫不客气给了殷学林一铲子。
光荣战绩历历在目。
被慕白死死摁住。
“你是不是有病?你觉得凭你能嘚吧嘚吧剁了殷学林?你是看不起殷学林,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殷学林如今再不济,身边还有鬼将保护,更别说他现在又供奉了南洋邪佛,想要对付他没那么简单。”
慕白语气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那你说怎么办?”朱夏挠了挠头。
“他抓来了季容容,想必就是想给赵倩倩换身体,赵家老夫妻俩今早已经出发,这几天肯定就是他们的动手时机。”
行吧,既然慕白都这样说了,朱夏只好冷静下来。
打开螺蛳粉外卖嗦起粉来。
慕白捏住鼻子:“怎么你大早上老吃这个?跟吃屎一样。”
“嗦粉的快乐你不懂。”
朱夏一边嗦粉一边刷手机,完全没刷到关于季容容被绑架了的消息。
“你说,殷学林既然要换季容容的身体,那赵倩倩母女俩绑架小宁宁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
慕白摇了摇头。
随后黑了宾馆走廊上的摄像头,监视住殷学林的房间,只要殷学林有所行动,他们就立即跟上。
这一次与季桑宁里应外合,怎么也要彻底清除了这颗毒瘤。
殷学林在房间里,也回忆起先前那个面目丑陋的阴郁少年,可他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完全无法回忆起在什么时候见过慕白。
“难道是我想多了?”
殷学林皱起眉头。
“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季容容哭着说道。
“老夫说过,要你成为我女儿的容器。”
殷学林冷笑道。
“为什么是我?”
季容容咬了咬唇,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好不容易攀上齐修明的高枝,眼看着努努力就能甩开王宇那块狗皮膏药了,却出了这种事。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夫挑中了你,是你的荣幸。将来,我女儿顶着你的躯体,还得喊我一声父亲,你怎么也不吃亏。”
殷学林阴沉的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看季容容一眼,就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季容容打了个寒颤。
眼中浮现出绝望。
赵家,在赵卫国二人出发之后,赵夫人就马不停蹄的安排自己与赵倩倩出院了。
如无意外,殷学林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去赵家。
她与殷学林一直是单线联系,平日里她找不到殷学林,更不知道殷学林在做什么。
“倩倩,我们最后再用这具躯体两天,马上我们就要新生了。”
赵夫人给赵倩倩拢拢围巾,推着她进入赵家大门。
“以后我是……季桑宁。”赵倩倩目光闪了闪。
季桑宁,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她都无比满意。
可她内心对季桑宁又有些恐惧,总觉得季桑宁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妈,但是季桑宁有点古怪......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跑了。”
赵倩倩说道。
“她跑不了。”
赵夫人慈和的面容冷光一闪,从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走进地下室。
果然季桑宁还被绑的好好的。
完全没有挣脱出来的迹象,那么,果然倩倩看错了?
赵夫人眼神温柔地走近。
季桑宁抬头,目光灼灼。
“委屈你了,桑宁。”赵夫人把刀背在身后,弯腰检查铁链的痕迹,这手腕粗的铁链,不可能有人弄得开。
她语气好像一池温水。
“桑宁,告诉阿姨,是不是你,伤害了倩倩?”赵夫人手指温柔地拂过季桑宁的脸。
突然,一把揪住季桑宁的头发,将季桑宁的脑袋提起来直视着自己。
分明是菩萨面容,却生了一副歹毒心肠。
她用刀抵着季桑宁的细嫩的脖子,轻言细语。
“阿姨,弄错了吧,我一直被你锁在这里,怎么可能出得去?”季桑宁咧开嘴角笑,笑容无辜极了。
赵夫人眼角抽了一下,刀尖刺破了季桑宁的皮肤,流出一滴鲜红的血。
“不要骗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