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樊盛的话。
“朽木?!”
陈叔华顿时不乐意了,怒气冲冲,“什么叫朽木?今日这是太子殿下来了,你是太子府的人,你当然可以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了!想怎么推断就怎么推断!想怀疑谁就怀疑谁!想抓谁就抓谁!你们甚至可以深更半夜直奔太守府,来抓我这个太守!”
“但我陈叔华可以吗?官府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有证据他就有问题,没证据他自然就没问题!你想让我怎么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这个太守亲自带着人去抄家!?”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吗?我这个太守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我若是没有证据直冲人家府邸,第二天参我陈叔华的奏疏就会上报上京城。”
“我陈叔华丢了这个官无所谓,我进了大狱都无所谓,但他们若是推举一个自己人继任太守,你让今后松山郡的百姓怎么活!?案子要办,但我要先查证据,我也要保全我自己!赵山河是你的兄弟,但我考虑的是整个松山郡!”
陈叔华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他一点都没在乎叶洵还在场,也不在乎樊盛的身份,也有可能他就是故意说这些话给叶洵听的。
但陈叔华这话说的,经得起推敲,再一次将樊盛怼的哑口无言。
“你......”
樊盛支支吾吾,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叶洵听着都感觉到一阵好笑。
这么多年来,樊盛是太子府众人中最稳重,脾气最好的一个人。
他一般都不发火,但这次因为赵山河的事儿,他上了头。
但还被陈叔华被怼的哑口无言。
樊盛也知道,陈叔华说的特别有道理。
他们有叶洵在,所以干什么事都可以肆无忌惮,不考虑任何后果。
别说一个小小的太守,就是刺史,甚至是亲王他们都闯府,根本不用在乎任何人的身份。
但陈叔华不行,他只是一个太守,大夏能压他的人太多太多了。
顿了顿。
叶洵看向陈叔华,微微点头,“你的顾虑本宫都懂,你能说这些证明你是个好官,但本宫你总该信任吧?”
陈叔华点点头,“那是自然,卑职自然信任太子殿下。”
叶洵道:“说吧,无论那人是谁,只要他是幕后黑手,本宫自然会亲自将他抓了。”
陈叔华还是有些犹豫,“这......”
樊盛都快急死了,“怎么太子殿下你都不能信任吗?”
陈叔华无奈,只得道:“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张有亮,但卑职感觉他并没有这样的胆量,而且他也不可能养那么多的死士高手,在松山郡地界能有这样能量的人......”
樊盛急得的都快冒火星了,“你倒是说啊!”
陈叔华叹息道:“当今大魏宰相魏无忌大人和魏皇后的外侄,东宫太子府詹事魏风大人的堂兄,太子殿下您的表哥,松山郡夏商分行负责人魏志宏的长子魏涛......”
叶洵:“......”
樊盛:“......”
御乘风:“......”
这他娘的吃瓜吃到自己脑袋上了?
魏家人?
还是叶洵的表哥?
旁的不说,单单是魏涛的几个头衔给搬出来,那还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陈叔华如此谨小慎微真的可以理解。
叶洵都感觉到了一阵无奈。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叶洵看向陈叔华,问道:“那你认为,皇后和魏大人会包庇魏涛吗?”
陈叔华摇摇头,沉吟道:“殿下,这根本就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仅仅是一个松山郡的太守,卑职想见谁就见谁?卑职的头上还有京州刺史、别驾和司马,卑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怀疑皇后娘娘的外侄,这......这合理吗?”
叶洵听着,微微点头。
这件事倒是他想的有些简单了。
这件事也确实不怪陈叔华,要怪大魏的监察机构,要怪大魏的御史台。
但无论怪谁,这件事叶洵必须要管管了。
他的都无法想象,连魏家人都这样了,大魏其他人会怎么样?
他费了这么大劲才将大夏祸国殃民的氏族给打压下来,然后又有氏族想要踩着自己上位?
“呼......”
叶洵深呼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他希望不要牵扯出太多人,然后让自己大开杀戒。
陈叔华则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叶洵。
因为他并不确定叶洵心中是怎么想的。
毕竟那是魏皇后的族人,是叶洵的外戚。
在这个皇权至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时代中。
百姓们算什么?
百姓们对于上位者而言,只是一只随时可以碾死的蚂蚁罢了。
所以陈叔华说出这话来,本身就有大逆不道之嫌。
但对于他这番言辞。
樊盛和御乘风都没有流露出太大的震惊。
因为他们相信叶洵的人品。
在大夏无论是何人触犯了律法,都要得到应有的审判。
顿了顿。
叶洵看向陈叔华,沉吟道:“你放心,本宫还是那句话,绝不会包庇任何人,这件事本宫管定了,不过本宫相信,这种事在大夏绝不是特例,所以本宫想要将这件事闹大。”
闹大?
陈叔华一脸惊叹的看着叶洵。
他感觉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真不愧为举世无双的太子爷。
事关魏家,事关外戚,他想的竟不是将此事压下去,想的竟是将此事闹大。
这真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太子。
听着叶洵的这番说辞。
陈叔华的心彻底踏实了下来,随即道:“三日后是魏志宏的六十大寿,到时候松山郡,乃至京州好一些权贵都会到魏府为他贺寿,到时候......”
剩下的话陈叔华没说。
御乘风和樊盛听着,都感觉陈叔华够狠。
在魏志宏六十大寿上搞事情,这是将魏家的脸面按到地上摩擦。
叶洵听着眼眸泛亮,十分认同。
他的原则就是,有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千万不要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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