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子秋点头,因为他也是从国子学出来的。
在朝为官的人里面,几乎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是从国子学出来的,只要在国子学读书就要对胡祭酒行弟子礼。
欧阳桢为胡氏行了一套针法,胡氏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像是大好了一般。
胡祭酒有些激动的问:“她是不是解完毒就能没事了?”
胡祭酒以为欧阳桢之前说的话都是吓唬人的,这会儿身边没有肃亲王府的人,才敢问。
“大人莫不是以为我刚才在说谎?”欧阳桢诧异的看着他,不免有些怀疑,他说话的时候有那么的不可信吗?
胡祭酒:……难道不是吗?
瞧着胡祭酒的脸色白了起来,欧阳桢没有立刻出言打击他,而是道:
“你女儿中毒有一阵子了,损伤了根本,就算是有机会受孕,生下来的孩子也有可能体弱或者夭折,况且女儿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你不如趁此机会断了你女婿的念想。”
欧阳桢一副我都是为你女儿好的样子。
胡祭酒虽然觉得多子多福,可也知道孩子生的多了,对女子身体有碍的事,更何况欧阳桢说的很明白了。
再者女婿刚才的样子也让他心里多了几分顾虑。
万一女儿因为生孩子出事了,回头外孙和外孙女岂不是要管别人叫娘?
胡祭酒郑重的行了一礼,“还请欧阳大夫费费心,让她少遭些罪。”
欧阳桢只接受半礼,“大人客气了,药方我已经开好了,吃上两个月就没事了,之后多运动运动调理调理就没事了,不过……”
胡祭酒眉梢挑起,“不过什么?”
欧阳桢压低了声音,“不过,肃亲王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全都靠你女儿一个人管着,心力交瘁,再这样下去怕就算是毒解了,她的身体也未必能好,甚至还会短命。”
“你胡说!”
胡祭酒攥紧了拳头,倘若此人不是有名的神医,不久之前又久了自己的女儿,这会儿他已经一拳打过去了。
欧阳桢退后了两步,这老头年纪越大脾气也越暴躁了。
“我说的你不信,你可以问问别的大夫,看他们怎么说。”
这时,胡氏的陪嫁丫鬟道:“老爷,他说的是对的,自从夫人来到了肃亲王府接管了府上的一切事务后,睡得越来越晚,起的也越来越早。”
“府上的人不听话,夫人又要强,身子也越来越弱了,如今和姑爷都分心了,上个月姑爷也纳了两个通房。”
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胡祭酒身上的寒气也越来越重。
他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过得如此的艰辛,竟然还不如在外面的时候自在。
欧阳桢垫着脚离得远远的。
这时,洛明文带着一药罐子的手回来了,气喘吁吁的道:“欧阳大夫,我刚才用银簪试探过了,真的有毒。”
说着,迫不及待的将染黑的一段的银簪子拿了出来。
欧阳桢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头,“没错,基本可以确定夫人的毒就是来自于这个药罐子了。”
洛明文问:“这毒是怎么进去的?”
“这个药罐子一定实在有毒的水里面煮过,时间长了药罐子上面也染了毒,熬药的时候毒一点一点的渗透到药材里面,夫人就中毒了。”
“竟然用如此歹毒的办法,都是杏儿的错。”
欧阳桢忍不住道:“杏儿虽然有错,可她年纪小不懂事,真正有错的是想出这个法子的人,那个影儿是府上的人?”
<div class="contentadv"> 洛明文表情一僵,擦了擦汗水,“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到底是谁的主意,一问就知道。”
欧阳桢眼睛闪了闪,看的洛明文不自在。
“岳父大人?”洛明文突然发出了一道惊呼,一向和蔼可亲的岳父大人此刻正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盯着自己。
洛明文的心慌了一下。
胡祭酒深吸一口气,尽量维持着体面,“来了这么久怎么不见肃亲王?”
“父王年纪大了,想来在休息。”洛明文焦急的道。
胡氏的陪嫁却道:“奴婢刚才看到老王爷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走了,走的时候还让人说他来过了。”
胡祭酒顿时面色一变,气的想破口大骂,可想到这里是肃亲王府,不是国子学也不是胡家,顿时忍住了。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老不要脸的,自己的儿媳妇中毒了,他倒好先一步跑了。
他跑什么,难不成还怕他吃了他吗?
胡祭酒胸口起伏个不停。
洛明文缩着脖子,心里也怨肃亲王,可他也不敢做什么。
父王一直想要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倘若因此和父王闹僵,说不定父亲一气之下真的撤了他的世子之位。
洛明文心里还在为肃亲王找借口,或许父亲是不想和岳父大人理论,换做是谁在自己家里被别人指手画脚都不愿意。
“胡大人不用如此的愤怒,你女儿活得肯定比肃亲王长。”
胡祭酒脸色并没有很好,“我女儿本来就比他活得长。”
怎么比肃亲王活得长是什么好话吗?
欧阳桢朝着洛明文挑了挑眉。
洛明文缩着手站在一旁,全然没有往日半点风度,胡祭酒就不明白了怎么才两个月不见,竟然变成了这样。
这可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千挑万选出来的女婿,怎么进了肃亲王府没多久,就变得这么窝窝囊囊的了。
胡祭酒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当初就看错人了。
人都走了,胡祭酒才单独将洛明文叫到了一旁,“我听下人说你纳了两房通房?”
洛明文抖了抖,硬着头皮解释,“岳父大人喜怒,我本意是不想的,奈何是父亲所赐,儿子总不好忤逆父亲?”
“之前你父王也曾经给你送过通房,你当时为什么不答应?”
当时可以忤逆,当了世子爷就忤逆不了,这话听着就虚假。
“当初年纪小,不懂父王的良苦用心。”
胡祭酒冷哼一声,洛明文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胡祭酒道:“你纳通房的事我不管,你要尽孝我也不管,可你要记住,床上的人是你的结发之妻,你怎么能任由下人欺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