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廷烨将所有人的变化尽收眼底,示意袁立继续说。
袁立顿了顿,“因为八皇子十皇子死于砒霜,奴才将近三个月来,京城里各大药铺的砒霜售卖的记录调查了一遍。”
“其中一人最可疑,店里的伙计至今还记得买砒霜的人长相。”
“奴才找人画了东宫小太监的画像,伙计从三十张画像里面认出了此人,正是洛璟策身边的小太监,吴峰。”
“该死的洛璟策是他,是他害死的我儿子。”
八皇子的生母一边哭一边骂,儿子没了,指望没有了,她也不想活了。
十皇子的母妃也跟着抹眼泪,虽然没有大吵大闹,眼底也淬了毒。
“光凭这一点也不能说一定是洛璟策做的,他当时都要走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刑部尚书问道。
或许是多年刑部的经验,整件事情看似是洛璟策指使的,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嫁祸?
袁立淡淡的瞥了一眼刑部尚书,垂眸不语。
“你还查到了什么?”洛廷烨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福林公公,福林公公摇了摇头。
袁立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口供,“八皇子和十皇子遇害后,奴才就派人去盯着九皇子了,对方想要如法炮制下毒的时候被拿下了,凶手交代一切都是洛璟策的指使。”
刑部尚书一噎,觉得脸有点疼。
袁立先将口供给了洛廷烨,洛廷烨看了几眼递给了刑部尚书,然后传到了八皇子和九皇子生母的手里。
有物证,有人证,真的是洛璟策干的。
两家人愤怒不已。
“太子殿下,洛璟策弃城而逃,此乃不忠不孝,戕害手足,此乃不慈不睇,此等不忠不孝不慈不睇的人,朝廷不能作势不管。”八皇子的外祖一家跪地请命。
十皇子的外祖家也跪了下来,声声切切的希望太子将洛璟策抓回来。
“也罢,孤派人去江南一趟就是了。”
等安抚好了八皇子和十皇子的外祖家,洛廷烨立刻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内。
袁立正跪在床前汇报,比刚才说的还要详细。
“九皇子不慎被匈奴人抓走后,幸而被太子殿下所救,因着怕陛下责罚,一直养在许侍郎家中,才没有被人有机可乘,可八皇子和十皇子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个逆子,早知今日,当初朕就不应该给他机会,小八小十还是孩子,他跑都跑了怎么还不放过他们?”
皇帝又气又急,呼吸急促了起来。
福林公公忙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皇帝闻了后呼吸渐渐平和下来,洛廷烨亲自侍奉汤药。
皇帝看到他眼眶一红,“烨儿,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洛廷烨将一勺药递到陛下嘴边,可他紧闭着嘴唇,半点不肯张口。
洛廷烨无奈的将药碗递给福林公公,“父皇,洛璟策走的时候,儿臣还是一个死人,倘若小八小九小十都死了,您就只剩下他一个儿子,即便您再怎么生气,也会将江山传给他。”
皇帝叹息一声,皱纹悄无声息的爬上了眼角,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岁,福林公公看的直心疼,“陛下,保重龙体啊!”
皇帝虚虚的摆摆手,“朕没事,朕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以前朕只觉得他不堪大任,不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如今竟然敢谋害皇嗣了。”
洛廷烨掀起了眼皮,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腰间的玉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div class="contentadv"> 皇帝身子一僵。
福林公公低眉顺眼,带着宫人们离开了,偌大的寝宫只剩下父子二人。
皇帝靠在绣着金龙的靠枕上,气息不稳,仿佛随时会晕过去一样。
“当年的事情,你查到了多少?”
洛廷烨恢复太子的位置后,头一件事就是监国,每日待在太极殿,就连宫门都很少出,表面上一心处理朝政,可是皇帝知道他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洛廷烨目光落在桌上那尊鎏金异兽纹铜炉,淡淡的青烟飘向四周,就如同他的思绪。
“能查到的基本都查到了。”
皇帝打量着他,“当年你出事后,朕就让福林查过了,查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可是?”
洛廷烨和皇帝对视,缓慢的离开了视线,“儿臣也暗中调查过,可是越查越心惊,儿臣竟不知做太子,这么多年竟然有这么多人想要我死,里面有我的兄弟,甚至还有我的长辈。”
外人想让他死也就罢了,可出手的人确是手足。
皇帝想到了洛璟策会出手,甚至说整件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为的就是太子之位。
可是他没有想到,除了他以外,皇族之中竟然还有其他人参与。
“是谁干的?”
皇帝说着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洛廷烨。
洛廷烨没有直说,只替他掖了掖被子,“父皇,倘若儿臣死了,您的一众孩子在出现意外,皇位很有可能落在别人的身上。”
皇帝一梗,突然心中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你查到了谁?”
洛廷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父皇,洛璟策害我之事很好查。且有迹可循,相信父皇也查到了。”
“倘若有一天有人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那么晚朝文武乃至天下的百姓有几个会认他为主。”
“倘若小八小九他们全部都出了意外,洛璟策名声有瑕啊,您会将这个位置传给谁?”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会将皇位传给……
皇帝脸上渐渐没了血色,“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看样子父皇已经猜到是谁了?
“父皇怎知他不会?”
“如此繁琐的算计,他一个人如何能够想得来,况且这些年若不是朕护着他,他怕是早就被人算计的没命了。”
皇帝嘴上不承认,心里却埋下了一个怀疑的种子。
洛廷烨沉默不语,走至那尊鎏金异兽纹铜炉旁,感受着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纹路,嘴角上扬。
半晌之后,皇帝猛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