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养心殿内。
“什么!六百万两?”
小皇帝朱由校依旧在把玩着刚到手的【定海神珠】,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心神。
可听到面前一人说话,瞬间冷静下来。
他面前站着三人,一人便是东厂提督魏忠贤,另一人是弟弟信王朱由检,最后一人则是刚刚册封的观山太保,太子太保封礼辛,
此时朝会已经结束。
朱由校叫这几个人来到养心殿,是为了继续讨论营建先帝皇陵的事情。
毕竟在朝会上,不可能讨论那么细致,等下了朝会才能拍板决定。
至于为何叫信王朱由检来,因为老朱家到了这一辈,只剩下这么两个难兄难弟。
其他除了几个妹妹之外,全死绝了。
给老爹造皇陵,不喊他还能喊谁。
可惜朱由校刚听闻李辛的预算,整个人都要炸了。
六百万两白银!
别闹了。
要知道辽东战局打成那个B样,朕不过给熊廷弼拨了一百万两过去,还让他务必支撑数月,等待后续江南税收来钱支援。
可现在,封礼辛开口就要六百万两?
你他妈还是要我命好了。
朱由校顿时收起定海神珠,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李辛见他模样,知他捉襟见肘,依旧拱手道。
“陛下,六百万两已是臣不断压缩费用得来的数字。”
“您要知道,神宗皇帝的定陵,从修建到完工,一共花费八百万两之多。”
“这还没彻底完工,小臣听说地面建筑仍在施工,全部结束,恐怕还需一百万两。”
“所以说六百万两是小臣极限,还请陛下见谅。”
“啊,这……朕也知道,只是……”
朱由校听了李辛的话,脸露尴尬。
妈的,太打脸了。
刚刚霸气无比的赏封礼辛三万护陵军,七万工匠力夫,让他着手给老爹修建皇陵。
现在呢。
拿不出钱?
这不搞笑呢。
国库断不能动,那是抵御建奴的根本所在。
为了给老爹修陵,让边军将士没钱打仗,那不扯犊子呢。
朱由校只好看向一旁的魏忠贤。
“厂臣,额……你算算,朕的内帑还有多少银两。”
他将难题扔给魏忠贤,魏忠贤一阵白眼乱翻。
靠,你有多少钱?
你能有个屁钱啊。
你的钱全让咱家和客印月给搬到小金库了。
不过见朱由校询问,他只好低声回应。
“额……陛下,内帑一直由内府和户部共同掌管,小臣从未过问,不过也知道大概数字。”
魏忠贤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太假,终究忍着肉疼,咬牙道。
“归拢归拢的话,拿出五六百万两白银,怕是不成问题。”
“呀……朕有这么多钱吗……”
朱由校整日忙于木匠手艺,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身家。
闻言一阵欣喜,可惜还没说完,又被魏忠贤打断。
“只是陛下……”
“给先帝建完玄宫和皇陵之后,您这里……”
魏忠贤说的非常隐晦,朱由校从小和他长大,却听的明明白白。
皇上,你怎么办。
给你爹建完皇陵,就不给你修建了吗?
到时候内帑的钱全都花光,干等着收钱上来?
可国库空虚,内帑就不空虚了吗?
东挪西用之下,全都支援辽东战事。
你也为自己的后事考虑啊。
朱由校顿时醍醐灌顶,再说不出话来,同时感动的看了魏忠贤一眼。
是啊!
喊来封家传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给老爹、给自己修建皇陵。
就这么几百万两,到底给谁修?
虽说朕才十八岁,可生死之事谁又知晓。
到时候朕若死了,没地宫躺着岂不是闹了笑话。
朱由校再度闭嘴,场面又陷入尴尬。
李辛察言观色,明白那位魏四哥的意思。
内帑应该已被他几乎搬空,真要拿出六百万两,还得从嘴里往外吐。
呵呵,四哥,你真是好大的胃口。
不过这一切,跟李辛谋划却什么干系。
他索性再次拱手:“陛下,臣倒是有个办法。可大大缩减开支,甚至花费不超过百万两白银,即可安葬先帝。”
这话一说,屋里几人都看了过来。
“什么办法?”
朱由校闻言也眼睛亮起,立刻开口询问。
就连魏忠贤和信王朱由检也转过了头,不知此人何意。
李辛继续说道:“陛下,臣在进京之时,知我二爷肩负着修缮皇陵重任,特意到天寿山附近查探一番。”
“发现寿陵,也就是景泰洼风水极佳,正好处于龙脉正中。”
“它和长陵相隔不远,背靠天寿山, 面对温榆河。”
“葬经有云:山如万马奔趋,水似黄龙踊跃,内有圣人登殿之水,外有公侯拜舞之山。四维趋伏,八极森罗,青龙奇特,白虎恭降……”
“寿陵之地势风水,除长陵、献陵不能匹级外,实乃臣所仅见……”
嚯!
听到封礼辛这么一说,屋里几人全都愣住。
尤其是小皇帝朱由校,一脸懵逼。
他忍不住看看魏忠贤,又看看弟弟朱由检。
看到没有。
这就叫专业!
我特娘竟然一句话都没听懂。
真是什么样人干什么样的事情,换个人来都不行。
不光他懵逼了,魏忠贤和朱由检也是一阵发愣。
李辛只好用白话给三人解释。
“也就是说,此地山如马水如龙,能孕育出王者之气。内可为下一代产出明君,营造盛世。外可让诸侯四夷永来朝贡,俯首称臣。”
“而当王气凝结到一定程度,更会让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奇特,白虎恭降。四圣兽辅佐,营造大明万世之昌盛……”
嘭!
朱由校已激动的一拍扶手站起身子。
“封爱卿,也就是说,说……朕的父亲若是依旧埋在景泰洼,朕和朕的大明将再现辉煌?”
李辛暗道放屁,我他妈全是忽悠你的。
你爹还是鸠占鹊巢,占了人家朱祁钰的坟墓。
不过还是笑着点头:“正是!陛下,与其耗费大量银钱另修皇陵,不如花费百万两白银,将景泰洼好好修缮一番。”
“无论地下玄宫,还是地面大殿,全部改建,不出一年,臣定能将景泰洼改头换貌。”
朱由校闻言真是高兴死了。
不用花那么多钱,还能给老爹盖好安置房,何乐而不为之。
要知道,为啥古人和现代人热衷给祖先修坟厚葬,还不是为了自身运势。
若是祖辈风水和自身没有干系,你看谁还愿意如此折腾。
不光朱由校高兴,魏忠贤也暗暗松了口气。
百万两嘛,虽然也是肉疼,但好过吐出六百万两重新营造。
他赞许的看了一眼封礼辛,微微点头。
对方回以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双方的关系,似乎渐渐熟稔。
“那就……”
朱由校本想拍板做出决定,可突然想到弟弟朱由检还在屋里。
他只好看了过去:“吾弟,你觉得封太保所言如何?”
朱由检正在神游物外,想着自己的心思,见哥哥来问,他能说什么,只好拱手。
“一切,但凭皇兄做主。”
“哈哈哈哈……那就妥了!”朱由校笑道:“封爱卿,你即刻从厂臣那领取百万银两,马上开工。”
李辛正要答应,岂料养心殿外突然传来高喝。
“皇后娘娘驾到……”
屋内四人同时一愣。
皇后来了?
李辛更是心头颤了一下,下意识转过了头。
养心殿内,有一素衣女子已踏过门槛,缓缓走入。
双方的眼睛恰好对在一起,四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