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他还劝女儿要理智一些,不要为了爱情丧失自我。
结果现在他才知道,那个人在背地里一直帮他们家,为什么会这么帮,还不是因为喜欢他的女儿。
周老师现在是一句嫌弃赵柯的话都说不了了。
到召曲县的下午,周冉参加了项目奠基仪式。
她穿着西装窄腿裤和高跟鞋,站在一群中年男人中间,显得年轻美丽又干练,记者拍下的照片里,她是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因为当初这个项目是她全权负责,项目开始之后她自然要费心一些。
往后,多的是机会来这边出差。
正因为这样,周冉就更想跟小饭馆的老板娘当朋友了,小时候姥姥总说,千里难相遇一个朋友,周冉觉得这个搞笑的老板娘,是自己人生当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这次过来,老板娘看她精气神十足,就问她:“胃病好了?”
周冉摸摸自己胸口,笑眯眯的:“七七八八了,没什么大问题。”
老板娘诡秘一笑:“你倒是运气好,酿了一年多的果酒能喝了,我给你盛点出来尝尝!”
周冉摆手:“算了,遵医嘱。”
老板娘说:“放心,我那酒度数不高,喝着玩没问题的,温和,还能调理气血。”
周冉本来就馋,她这么一说,就更是拒绝不了了。
老板娘去年酿了几缸子果酒,有荔枝酒,乌梅酒,橙子酒和青果酒。
乌梅酒生津止渴,性温,用于热病伤津,口燥烦渴等,也
可用于肺虚咳踹,久嗽不止,正好老板娘听周冉咳嗽了几声,也就给她打了小半斤乌梅酒出来。
还让老板吵了几碟小菜,两个女人坐着话家常。
老板娘是大山里的少数民族,家里兄妹众多,从小家里重男轻女,在她十三岁那年终于承受不住家中男丁欺辱,翻山越岭出来了,来到了召曲县谋生路。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老板的。
两人都是命苦之人,同甘共苦若干年才有了如今安稳的小日子,也就格外珍惜夫妻情分,和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周冉看着人家老实憨厚的老公,听着人家的故事,不禁潸然泪下。
她喝了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然后抬眸看着老板娘:“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他。”
——赵柯就是这个时候,站在大门口的。
他听着周冉的话,不假思索,不需要追问也知道她口里的那个他是谁。
老板娘愕然地看向门口,看着他。
他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不要喊他。
周总爱面子,就给她面子。
要是给她知道他亲耳听见她在外人面前表白他,她估计是不想活了。
赵柯在那儿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一旁的藤椅去坐下。
里面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有模糊。
偶尔,也会听见周冉傻乎乎的笑声。
她真是可爱。
里面,周冉借着那么一丁点醉意,笑嘻嘻地跟老板娘聊赵柯。
“你不知道哦,那时
候他就是个混蛋,仗着自己长得帅,到处拈花惹草!”
说到这里,又觉得污蔑了赵柯,甩甩头,更正道:“但是呢,都是假的,嘿嘿。”
她指着自己:“只有我,是真的。”
老板娘当然知道她在说上次那个帅哥,而那个帅哥现在就坐在门口,估计能把她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情形,把老板娘逗乐了。
周冉在赵柯眼里又傻又可爱,在她眼里也是一样的。
尤其是,她被蒙在鼓里,讲着和外面那个当事人有关的往事,一会儿笑呵呵的,一会儿又哭唧唧的,真是让人又爱又心疼。
“那时候我贪图他的美色,可是呢,他竟然,是个处男!”
“哈哈,我真是没想到呢,他怎么可以那么纯洁,纯得我都觉得自己在犯罪……”
“也没有啦,其实他可坏了,坏得不得了!”
周冉断断续续的回忆,断断续续的述说,在他心里,赵柯这个人是永生永世都无法抹去的记忆。偶尔记起,心脏深处阵阵钝痛。
已经四月初了,这座雪山下的小县城到了夜里依旧寒冷刺骨。
周冉从小饭馆出来,缩着脖子走在治安非常好的安静街道上,脚步些许凌乱,是因为她已经有些醉了。
赵柯一直跟在她身后,路灯下影子那么长,她却没有看见他。
直到她意识到了有人在跟着她,恍然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便看见那一抹高瘦的身影。
赵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隔得
那么远,可他仰着高贵下巴和她对视的样子,是周冉觉得最无法跨越的沟壑。
周冉也会自卑,也会在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去思考彼此间是否地位对等。
过去,他们的出生注定了他们处在两个无法跨越的阶层。
可是现在,她不想管了,什么阶层,什么社会地位,什么身家背景,去他的吧。
周冉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然后朝他跑过去。
她狠狠地抱住他,抱着他纤细的身体,那副瘦弱的身子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散了,她得趁现在紧紧抓住。
“柯儿,我好想你。”
周冉被他塞进风衣里,她的脸贴着他的锁骨,赵柯低了低头,下巴搁在她头顶。
他喉间滚动,眼眸是说不出的艰涩胀痛。
早些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他该怨恨她,却恨不了。
他该疏远她,却做不到。
她口口声声贪图他的美色,可这世界上比他优越的皮囊太多了,他赵柯算个什么东西?
“小柯哥哥。”
她说,“我好想跟你上床哦。”
赵柯笑着,胸腔微颤,忍住了那点笑意。
可是她真的很大胆,她扬起下巴看他的脸,她说:“你没有老婆,你没有结婚,所以我没有破坏你的家庭,我现在要你,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