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商渡恢复身份,齐仲威就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商渡掌管玄衣卫多年,是顺康帝心腹,手里不知道握着多少官员的黑料。
若是他再有了领兵之权,那还得了?
而且商渡还这么年轻……齐仲威仿佛看到一个未来权倾朝野的大奸臣在冉冉升起。
他绝对不允许商渡抢了自己武将第一人的风头。
“陛下,臣愿意领兵平乱,为您分忧,在所不辞!”
齐仲威面上一片大义凛然,仿佛全心为了朝廷着想。
却不知顺康帝自从把他从西南调回来,就没想再让他出去。
“齐大将军这些年来征战四方,立下赫赫战功,更是留下一身伤病,朕实在不忍心让你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出征啊。”
顺康帝笑呵呵地否决了他,又一脸期待地看着商渡。
“定国公,是岳老将军的亲孙子,想必也继承了岳家的勇武。再说世上哪有人一生下来就会打仗,不派出去亲自打上几场,又如何淬炼筋骨?爱卿,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不会坠了岳家的威名吧?”
商渡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
他开口,嗓音冷沉,却掷地有声。
“臣,遵旨。”
*
商渡被任命为晋北平乱大军主将,三日后先率领一万兵马出征,余下兵马则由沿途各地驻军调配补充。
朝廷认为闹民乱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并不具备什么作战能力,也不必派遣精锐部队,由朝廷的主将牵头,指挥地方兵士镇压即可。
这也是朝中大部分官员并不反对商渡带兵的原因,反正也没什么难度,就当是给他练手了。
反正商渡也不属于任何一个武将派系,选了他,各方都能满意。
姜逸一下朝,就匆匆回家宣布了这个消息。
“小商要带兵去打仗?”
姜母最先着急起来,面上写满担忧,“他以前也没打过仗,能行吗?怎么就派他去了呢?”
姜逸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安慰姜母:“阿娘别担心,他是主将,坐镇中军,一般不会死得太快。”
姜母气得瞪他一眼,“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你妹夫。再说了,战场上刀枪无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连忙止住话头,呸呸呸了几声。
“阿弥陀佛,坏的不灵好的灵。”
又说姜穗宁,“明天咱们去给小商多求几个平安符,有备无患。”
姜穗宁还从姜逸带回的消息中回不过神来。
好奇怪,前世被派去平乱的并不是商渡啊。
不过前世的商渡也没有恢复身份就是了……
姜穗宁努力回想着与红莲教有关的情报,多少能为商渡出一份力。
商渡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当晚就来了姜家。
“圣意难违,还请二老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商渡认真地向姜父姜母请罪,又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打赢回来,明年二月好迎娶穗穗进门。”
姜母眉头一皱,才想起来,“是啊,离你们成亲的日子还有三个月了,这仗能这么快打完吗?”
心底又隐隐埋怨顺康帝不干人事。
抢了姜明蕙进宫,如今又要折腾她未来女婿,怎么就总是跟姜家过不去呢?
姜父神情严肃:“婚期误了还可以延后,切不可为了急于求胜就贪功冒进。要稳稳地打,保护好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全家都盼着你平安归来——尤其是宁宁。”
说着,他看了一眼站在姜母身后的女儿,眼底带出一抹疼惜。
本以为女儿这次苦尽甘来,终于能高高兴兴嫁人了,结果未来夫君偏要这时候出征……
姜瑄在一旁凉凉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不会让阿妹为你守节。反正嫁妆都是现成的,妹夫嘛,再挑一个就是了。”
姜逸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这时候还说什么风凉话。
他认真地看着商渡,“冲动的时候,就想一想我妹妹还在等你。”
商渡眼神柔和下来,拱手道:“多谢二位舅兄关心,无异记下了。”
姜母清了清嗓子,把姜穗宁推到前面,示意道:“时间紧迫,你带小商回你房里,你们俩好好说会儿话。”
姜逸和姜瑄齐齐露出不满之色。
但一想到过两天商渡就要出发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扭过头当没看见。
姜穗宁领着商渡去了后院。
伺候她的丫鬟们得到消息,早就知趣地纷纷避开。
一进门,姜穗宁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商渡把头放在她颈窝,低低问:“穗穗会不会怪我,没有推掉这个差事?”
姜穗宁想了想,摇头。
“不怪你啊。而且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去的。”
他身上流着岳家的血,注定要走上战场,金戈铁马才是他一生的心之所向。
从前为了复仇隐姓埋名蛰伏是不得已,如今顺康帝既然给他这个机会,她知道他一定舍不得放弃。
姜穗宁仰起小脸,认真看着他,“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不许受重伤,不许缺胳膊少腿,更不许破了相……”
商渡哭笑不得地捂住她的嘴,挑了下眉。
“怎么,我破了相,穗穗就不喜欢了?”
“唔唔!”
姜穗宁说不出话,但使劲点了下头。
她还是很喜欢商渡这张脸的,绝对不能被毁了。
商渡低低笑了,松开手,转而覆上他的唇,辗转碾磨。
“知道了,我一定为了你保护好这张脸。”
二人腻歪了一会儿,姜穗宁被亲得喘不过气,迷迷糊糊想起还有正事没说,连忙使劲推了两下。
商渡恋恋不舍地分开,抬手,指腹抹了下她唇角水迹,眼神玩味。
“我就要走了,不能多给些甜头?”
“……一会儿再说。”
姜穗宁随口敷衍了一句,认真道:“你去了晋北,一定要小心那个红莲圣女,听说她很会煽动人心,而且身边有四个厉害的护法。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活捉了她,这样才能彻底铲除邪教,永绝后患。”
商渡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在晋北有生意啊。”
姜穗宁想也不想的答,“晋北生乱的消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家,可能比朝廷知道得还早呢。”
商渡笑而不语,只当信了她的借口。
“正事说完了?”
他忽然伸手一捞,打横将人抱起,抬步向内室走去。
“好穗穗,现在该轮到我收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