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沅湘赶紧去翻账本。
“记下了。”她点头,“岑姑娘只拿了一个二两银子的珠花。”
姜穗宁不由挑眉。
岑妙妙的表姐是四品官家的儿媳妇,看起来家境不错,但岑妙妙本人穿着打扮很是简朴,不像是出身富贵的。
而且她若是家境好,也不会特意来京城投奔表姐了。
然而这样一个出身寻常的女子,居然能想出充值和办卡这样的好主意,姜穗宁总觉得她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她今让岑妙妙在楼里随便拿,也是存了考验她的心思。
若是岑妙妙被百雨金里的富贵迷了眼,狮子大开口,白拿了许多东西。
姜穗宁会遵守承诺为她付账,但也不会和她有更多交集了。
但如今她只拿了一个二两银子的珠花,就显得很有分寸,知道进退。
姜穗宁还挺期待,岑妙妙会来找她谈什么大生意。
“大嫂,畅音阁那边已经快收尾了,你不用每天去盯着,接下来重点是要维护好百雨金的会员,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
姜穗宁语气郑重,“每个会员要单独做账,每次来楼里的花销都要记好了,还要让她们觉得自己是被特殊对待的。”
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来办卡。
如今何沅湘脸上的痕迹基本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以她的身份和这些官太太们打交道,也不会让她们觉得轻慢了。
“放心,我晓得。”
何沅湘一口应下,又提议:“咱们是不是该培养几个自己的女账房?不然老是从家里铺子借人,来来回回的容易有疏漏。”
姜穗宁答应了,“挑几个机灵的女孩子跟着账房学,凡是有天赋的都教一教,将来也算是多一门谋生的手艺。”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时,姜聿和姜瑄拎着大食盒进来。
“娘子军们,该吃饭了。”
闻到饭菜的香气,姜穗宁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还没吃饭,忙起来全忘了。
“二哥三哥,你们也没吃吧?坐下来一块吃,都不是外人。”
姜穗宁招呼二人也坐下。
又笑着问姜瑄:“怎么样,有没有被那些夫人们抢着做女婿?”
姜瑄不慌不忙地答:“我告诉她们,我家里儿子都三岁了。”
姜穗宁:!
“还是你够狠,自斩桃花啊。”
姜穗宁冲他竖起大拇指,“你得庆幸今天阿娘没来,不然她非打断你的腿。”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娶就不娶。”
姜瑄说着瞥了姜聿一眼,“不像某人,想娶也娶不到,哦?”
姜聿不理他,“过几天我就回泉州。”
他才不信珠珠是那样的人……她说过会对他负责的。
吃饱喝足,姜穗宁让韩昭和曼娘都早点回家休息。
“兴许明天比今天还要忙,养足精神,别把自己累着了。”
韩昭满脸笑容,摇头,“不累不累,赚钱怎么会累呢?”
姜穗宁目送二人上了马车,回头对何沅湘道:“咱们也快回去吧,大哥现在肯定又在家里偷偷骂我。”
何沅湘抿唇笑:“他不敢,他要是骂你,我帮你打他。”
姜穗宁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大嫂跟我最好了。”
她正要上马车时,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姜穗宁揉着鼻子,“肯定是有人在骂我……”
她动作一顿,看向姜聿。
“二哥,我怎么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
姜聿皱眉想了半天,一拍脑袋,“你那个挑事儿的大姑子,还在柴房里关着呢!”
*
柴房里,韩佩芸被堵着嘴,绑了手脚,躺在薄薄的草秸垫子上,又冷又潮,冻得她脸色发青。
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姜穗宁,骂姜家所有人。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柴房里陷入一片漆黑,她开始害怕起来。
这倒春寒的天气,把她丢在柴房里一晚上,她一定会被冻死的。
姜穗宁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韩佩芸越想越怕,呜呜呜地哭起来。
直到一串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柴房门被打开,姜穗宁举着灯笼走了进来。
她照了一下地上,松了口气,淡淡道:“还没死啊?”
“呜呜呜!”
韩佩芸用尽全身力气坐起来,不停地朝姜穗宁喊着。
姜聿上前把她嘴里的帕子掏出来,故作凶狠地威胁:“我妹妹是你能欺负的吗,下次还敢不敢了?”
韩佩芸又气又怕,一松了嘴就破口大骂,“姜穗宁!你有种就杀了我,我可是兵部尚书的儿媳,你敢囚禁官眷,我要去顺天府告你……”
“废话真多,扔井里算了。”
姜瑄忽然开口,眼神锐利,声音冷漠。
姜穗宁一怔,然后配合地点头,“扔井里多麻烦,趁着天黑丢进护城河吧。”
“我来。”
姜聿挽起袖子,作势要去拽韩佩芸。
韩佩芸吓疯了,拼命地扑腾,“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她真以为这兄妹几个要杀人灭口,吓得理智全无,忽然感觉身下一湿。
姜穗宁皱了下鼻子,“什么味儿?”
姜聿往后蹿了两步,嫌弃道:“她吓尿了。”
韩佩芸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屈辱,发疯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不活了,你们杀了我算了!”
姜穗宁拉着两个哥哥连连后退,生怕被韩佩芸沾上。
她被捆在柴房里大半天,衣裳早就皱了,如今又沾了她的……越发没眼看了。
“行了!再闹就真把你丢河里了!”
姜穗宁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吓得韩佩芸一个激灵,不敢动了。
“我跟韩家已经再无瓜葛,大家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姜穗宁叹了口气,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你走吧,要报官还是要怎么样都随你。但我提醒你,百雨金有靖王世子妃和八公主的股份,你要是再来闹,我就让靖王世子妃去找你婆婆好好聊一聊。”
韩佩芸这才变了脸色。
自从韩家出事,她在婆家的日子就越发艰难,如果再得罪了靖王世子妃……
“你说话算话?”
她问姜穗宁。
“自然,我每天忙得要命,才没空和你纠缠呢。”
听了姜穗宁的话,韩佩芸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凭什么,一个嫁过人的商户女,日子过得比她还滋润……
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把绳子给我解开。”
姜聿嫌弃地推了姜瑄一下,“你去。”
姜瑄比他更嫌弃,“人是你捆的,你怎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