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卧室里。
周不器坐在床边，拿过毛巾擦了擦，穿上了大裤衩，颇感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拿起旁边的睡袍穿上。
回过头，发现杨蜜则侧躺在床上，腰间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浴巾，脸蛋酡红，笑嘻嘻地冲他眨眼睛。
“你笑什么？”
“开心。”
“拿到原始股了，开心？”
周不器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杨蜜大发娇嗔，“才不是呢。”
周不器道：“行了，快起来吧，去冲个澡，一会儿吃点夜宵。有海鲜呢，放久了就浪费了。”
杨蜜又躺下了，双臂张开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哎呀，好累啊！”
周不器哼道：“就这点毅力，还当老板呢！你知道当老板的精髓是什么吗？”
“什么呢？”
“勤奋！”
“啊？”
杨蜜眸子里充满了狐疑之色，感觉从这位金主大老板身上从没看到过这种素质，吃喝玩乐倒是不少。
周不器也没指望她能做出什么经天纬地的成就出来，就很随意瞎说：“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为什么有的人能事业有成，有的人只能碌碌无为？每天就24个小时，8个小时睡觉，8个小时工作。谁能把剩余的8个小时利用好，谁就能领先其他人。你这样躺着，不是浪费时间？”
杨蜜不依道：“人家刚才不是陪你……”
周不器打断了她，正色道：“颗粒度，要有更细致的时间颗粒度！人生不能太粗犷，要做好时间管理。”
“什么啊？”
杨蜜一头雾水。
“互联网用词啊，你不知道？”周不器摆了摆手，“算了，不重要。这些烂词知道得越多越揪心。对了，你说你接了一部新戏？”
“嗯，电视剧，穿越剧，我是女主角。”
“什么啊？”
“《宫锁心玉》，从网络小说改编的，徐总很喜欢。听说这个电视剧立项了，就去投资了，还推荐我去演女主角。”
周不器就有几分无奈，“你那演技，也就是演演电视剧了。”
“反正是电视剧，也不用多好的演技。”杨蜜还有点理直气壮，真是在演戏这条路上没什么事业心和追求。
周不器严肃地说：“拍戏的时候注意点，不准拍亲热戏。”
“知道啦！”杨蜜笑嘻嘻的样子，还保证道，“到时候让徐总多给我派几个助理呗，吃饭睡觉去洗手间都跟着我，保准不犯错误。”
周不器点了点头，就打算离场了，又回头告诫道：“行了，赶紧去冲澡，漱漱口刷刷牙，去吃海鲜了。这么大个人了，这样光溜溜地在这躺着，也不怕人笑话。”
“等……等一下。”
“怎么了？”
“我……”
杨蜜双腿盘坐在床上，拿过浴巾捂在了胸口，神色郑重，又有几分犹豫，气势有点虚，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
周不器好奇地问：“怎么了？什么事？”
“我……我妈……我妈那天问我了，说……”
“说什么？”
“说我要不要给你生孩子。”
“嗯？”周不器眉梢一挑，虽然恍然，分析道：“是不是你妈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让你说服我，让我直接把原始股送给你？”
杨蜜连忙道：“不会，我妈妈才不会那样呢，又不是卖女儿。就是觉得让我跟着你挺好的。再说了，就算没有婕妤传媒的原始股，这几年你都给我买好几套房子了，还有华易的原始股，也好几千万了。我可不是为了钱。”
周不器有些好笑，“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什么？”
“反正我帮我妈问的。”
杨蜜噘噘嘴巴，似乎有点小生气，裹着浴巾就下床要去浴室里冲洗了。
周不器也不惯着她，懒得去哄。
生孩子可不是小事，作为一家之主，他觉得责任重大，可不能不负责任地不经过家庭委员会的同意，就在外面把私生子生下来了。
家庭委员会的委员长是周不器，副委员长是薛姨妈、温知夏和石婧琳，委员则有薛宝珊、伍雨、甄妤、宁雅娴、宁雅梦、孙莞然和宁露。
这么大的事情，得走组织程序才行。
到了餐桌这边，孙莞然一边扒着荔枝，一边说：“材料都准备好了，你自己拿，我手上太黏了。”
周不器也不着急，也一起扒荔枝，很随意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说的是傅胜的事。
孙莞然道：“理念不合。”
周不器没好气地说：“我知道理念不合，傅胜到底是什么理念？具体想怎么干？”
孙莞然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眼眸就弯成了一道月牙，嫣然道：“我来说说，你看我分析得对不对。”
“行啊，有长进了安排你去当副总裁。”
“我才不要呢，我就当秘书挺好的。”
“没出息！”
“我乐意。”孙莞然傲娇地扬起下巴，然后就缓缓地说，“现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来了，国内已经推出很多款智能手机app了，包括你很重视的微信。”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孙莞然道：“可是，现在智能手机还不普及，这是个很新鲜的设备，很多用户都不太会使用。主要指的就是他们缺乏下载新的有趣的app的认识。”
周不器道：“嗯，需要教育市场。所以唐斌辰策划了‘说明书’的项目，这是个很惊艳的商业设计。”
孙莞然小脸郑重，“不对！你说得不准确！”
“嗯？”
周不器不禁一乐。
这个莞莞，有进步啊，能在这种事情上挑战自己了。不管她说的是对是错，这份独立思考努力上进的表现总归是好的。
孙莞然清脆地说：“你说的教育市场，背后的逻辑是为了发挥用户的主观性，让他们主动地去下载、安装咱们的app。其实还有一种营销思路，让用户被动选择，就是直接把app安装到手机里。”
周不器道：“对，预装。不过这费用可不低，你知道三星的安卓机的报价是多少吗？单个app单部手机的价格是136美元。”
也就是说，假如今年三星销售了1000万台的安卓手机，如果紫微星国际跟三星合作，把hl都预装到三星的手机里，那么就要支付136亿美元的费用！
这花销可太大了！
然而，这还只是移动互联网的初期，三星目前还没有起势，所以价格偏低。等过几年，那价格都涨飞了。
比如前世微信为了拓展印尼市场，开出的价格是15美元拉一个新用户。
甚至等手机厂商做大之后，连谷歌都得服软。
安卓系统中会捆绑谷歌的很多应用服务，比如谷歌邮箱、谷歌搜索、谷歌商店、yutub、谷歌地图等产品。
捆绑是捆绑，可是，手机厂商也可以推出自家的app啊！
这就产生了竞争。
比如，三星可以推出三星邮箱、三星应用商店、三星地图等等服务，然后直接预装在自己手机里……就算这些互联网产品想发展起来都比较困难，可是应用商店这种工具性的app特别容易，只要安装了，就有竞争力。
谷歌为了能够让自家的谷歌商店彻底地占领这块市场，不让手机公司自己搞，每年就要为此支付巨额的独家合作费。
比如，谷歌为了确保谷歌商店的排他性，要向三星支付在其手机上使用谷歌搜索的广告费的8，联想和黑莓是6，lg、索尼、小米等其他小众品牌则是3。
到了2019年，华为手机衰弱，三星的霸主地位一下就更猛了，然后就又不满意谷歌的条款了，经过了一番磋商，把分成比例提高到了12。
只这一个独家协议，三星每年就能从谷歌身上捞到10多亿美元。
只可惜，这只能针对海外市场，华为、小米、pp等手机在海外销售也能参与到这个谷歌的“pdp协议”中去。
国内就不行了。
谷歌进不来国内市场，以至于国内销售的智能手机就缺乏一个系统性的服务体系，各大公司各自为战，都在推出自家的许许多多的不够优质的应用服务。
所以说，玩预装这个思路是对的。
可是费用太高了。
不能大范围、全局性地全面推动预装的计划。紫微星国际在海外市场有hl、ugra、u浏览器、印象笔记、印象网盘等诸多产品，要是都玩预装，根本支付不起。
国内倒是可以走这条路线。
费用应该不会太高。
孙莞然轻声道：“我知道把app预装到手机里花费很大，可是，app的预装其实也是主动性的，是手机厂商的主动选择。”
“嗯？”周不器眉梢一挑，“那你说的被动选择是什么？”
孙莞然道：“当然是避开用户和手机厂商，甚至避开操作系统，让他们全部陷入被动。一分钱的营销费用都不用花，就可以不知不觉地把许许多多的app安装到几千万智能手机上了。”
“啥？”
周不器惊了个呆。
真邪乎啊！
孙莞然脸色微红，连忙解释，小手摆动着说：“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哦，我就是根据总办提上来的会议材料，分析出来的傅胜的想法。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会议材料在那呢，你自己看。”
“你说得对！”
周不器很肯定她的分析。
一定是这样的！
傅胜是周红衣的亲传弟子，他最擅长就是玩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