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每个月工资五百块,另外算上社保、医保和工伤险,一年下来,每人七千,五百人三百五十万,加上其他的管理人员,公司员工,一年就是七百万。”
两小时后,两辆车从县城而来的车,前后驶入青民乡安静的马路,这里不比瓯顺镇,过年时节,甚至显得比平时还萧条,九成九的居民不是窝在家里就是窝在单位办公室里,只有极少数的店铺还开着。江森把扑街的宋大江,送进青山旅馆的四楼房间后,马上马不停蹄,带着叶培,跟着县委曹秘书长到了二二君制药公司的新总部。
总部大楼离乡派出所,仅相隔不到米的距离,江森听十里沟村的新任大学生村官,满脸严肃又庄重地说着生意,不由自主地就来了句,“妈蛋,人工这块支出这么大,以后谁特么敢贪污,直接拉到派出所门口枪毙十五分钟,明正典刑!”
这笑话不好笑,但看在江森掏钱的份上,大家还是很配合地干笑了两声。
“行,这条通过。”
江森拿着会议文件,先打了个钩。
县里和乡里的问题搞定,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钱的事情。
那个肯定没什么实际权力,不过这回算是名义上代表村民来和政府与企业沟通的大学生村官,跟着点点头,“好的,那我先代表十里沟村的四百七十八户村民,向江总表示感谢。”
江森微微一笑。
会场里响起稀稀落落的一阵掌声。
这时县委曹秘书长拿回话筒,主持着会议议程继续往下走,“那下一个议程,我们来确定一下种植成本。分几个阶段。
首先是育种育苗阶段,目前县里的意思是,希望能把这块业务,分包给县农业局下面的种苗管理科,农业局自掏腰包,自己出人出地,保证每年为二二君制药公司,供应每亩地所需的五十斤优质种苗,二二君公司,以每亩一千元的价格收购,一万亩的成本就是一千万……”
“多少?!”江森当场楞逼,“县农业局还想每年从我这儿挣一千万?!”
“诶诶,不能这么算。”会议桌上代表县农业局来的某位副科,赶紧解释,“江总,我们自己购买种子,也是要成本的,另外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每亩的正常收购价,应该是在一千两百元,我们每亩只收一千,已经是按照县里的精神,把利润打得不剩多少了。但是我们雇佣那么多人做这个事情,这个成本总需要覆盖掉的吧?要是一分钱不挣,我们可就是倒贴了。”
在商言商,江森很直接地笑道“可要是挣点儿,按这个价格,县农业局每年的财政收入,至少五百万打不住吧?”
“没那么多,最多三百万。”
“那要不你们再给我让利两百万,一百万还不够你们雇人的?就算不够,还有往后县里那百分之二十的分红,拨给你们一点,那总能把窟窿填上吧?”
县农业局的副局不由得露出苦笑,“江总,按这么算的话,我们就相当于一年到头白忙活了。再说了,分红也不一定年年有,公司什么时候发钱,是你说了算,如果你故意不分红,我们也强迫不了你,是不是?再退一步讲,万一没利润呢?”
这话说得,就既委婉又诛心了。
明显县农业局的主意很正,必须在初级生产环节,就马上把钱赚了。这样他们永远不会亏本,而且等县里有了分红,还能额外多拿一笔。
谷<spa> “我怎么敢故意不分红呢……”江森换了个姿势,往后一靠,“项目在这里,监管权在你们手里,种子、机器、厂房、技术人员、村里的人事任命权,也全都在你们手里。县里和乡里的这个董事席位,那是没有投票权,胜似有票权,你们这是捏着最牛逼的一票否决权,真让我分红,我敢不分吗?我有跟各位领导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嘴上先哭哭啼啼地卖惨,说得整个会议室一阵尴尬的同时,忽然又蹦出一句,“八百万吧,细水长流,我都把苗种安全交到你们手里了,今后如果生产规模扩大,你们的种苗成本也会摊薄,到时候我还按八百万来收,绝不还价,怎么样?”
农业局的副局,微微皱眉,做挣扎状。
挣扎了三五秒后,就做出了一个违背组织意愿的决定,“行。”
江森一笑,“那我这边还有个要求。关于种苗的品质合格率,我需要有决定权。咱们做生意,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不合格的,我要无条件退货,而且农业局必须补偿耽误生产的损失。”
这话一出口,农业局的副局顿时愣住了,“这……这损失怎么算?”
“违约金可以再商量。”江森道,“关键是咱们得互相负责,是不是?我的钱保证到位,但是保证种苗质量,是不是原本就是你们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说着,转头又问主持人一句,“曹秘书长,您说是吧?”
“呃……”曹秘书长突然语塞。
会场里一大群人,也互相面面相觑,嘀嘀咕咕起来。
随后足足半个小时,江森和农业局的副局开始围绕着这个问题,往死里扯皮,江森死咬着质量问题不放,直至隐晦地提出隔壁闽江省的高山土质也不错,曹秘书长才赶紧打住“那就各退一步,每年种苗按九百万收,农业局的种苗如果出现质量问题,再按情况赔偿。”
这边大佬一锤定音,农业局的副科就没话说了,点了点头。
江森抬手看看时间,也不过分纠缠。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多一百万、少一百万的,他其实压根儿不在乎,关键是对原料的质量把控,必须得让县里的某些人心里有点数。
“那赔偿金的额度,我会委托郑悦律师还有吴晨副乡长,这两天再抓紧跟农业局定下来。”江森低下头,在会议议程文件上打钩。
曹秘书长不禁深吸一口气,“那最后一个议程,关乎分包户,每亩药材的回购价格……”
“唉……”江森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忍不住嘀嘀咕咕,“我包了地,包了成本,出了人工,种出来的药材还得自己花钱再买回去……什么特么的叫为人民服务,妈的,节操太高尚了,我自己都崇拜我自己……这药要是销量不好,我就是全国历史上,第一个扶贫破产的青年企业家了,曹秘书长,明年别管我破产不破产,县志上、县年鉴上都得给我留一笔啊。”
江森唠叨至此,会场里陡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空气中充满打土豪的快乐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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