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狼僵持,唐月见感觉自己快体力不支,若不是刚才她眼疾手快,将发钗卡住在野狼张大的口中,只怕她已经跟山兔一样,被吞噬入腹。
难不成就要死在这里?她不想,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
唐月见眉头紧蹙,她心中强烈的求生欲,祈祷着有奇迹出现,手臂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晕眩感再次袭来,身体冷得让她浑身僵硬,却不敢松手。
“嗷呜——”
野狼忽然的一声嚎叫,松开了爪子,失去了禁锢,唐月见立马翻滚逃离野狼的利爪之下,劫后余生的紧迫感,让她犹如惊弓之鸟。
受伤的野狼被激怒,它再次朝着唐月见扑过去。
唐月见认命的闭上双目,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本应该清晰感受到骨肉被撕扯的疼痛感,却没有跟预想中的一般降临。
“月见......”
百里玄清冷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声线让她所有的坚强伪装,都被打碎,鼻头酸楚,泪水涌出。
唐月见看着逆光站在自己跟前的百里玄,眼泪模糊的她的视线,让整个人显得有些不真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对方。
“我......”
话语还在嘴边没有说出,唐月见就昏厥了过去,紧绷的状态下一下放松,让她的身心都支撑不住。
百里玄惊恐的睁大双眼,踉跄着朝人快步而去,确认她只是太累昏睡过去,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唐月见灰头土脸,额头碎发下是血淋淋的伤口,破烂的衣裳上沾染着鲜血,双肩上的抓痕将肉翻起,触目惊心,百里玄眼眸中浮现出不忍。
唐月见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个梦,她好像又重复了一次人生,什么都没有被改变,一切是那么的真实无力。
耳边是唐家人撕心裂肺的求饶哭喊声,唐月见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嘴里胡乱的呓语,守在她身侧的百里玄察觉到异样,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灼热得烫手。
“等不到临录他们来寻我们,月见再不就医,只怕是会......”
百里玄不敢说出后面的话,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干扰到他,可一遇见和唐月见有关的事情,他就跟着了魔一样,失去自我。
原来这就是有软肋的感觉吗?
可偏偏不凑巧,大雨滂沱让百里玄没有办法带着唐月见回去,山洞内,围着篝火堆边上,百里玄看着面色憔悴,双唇苍白的唐月见,心被揪住般疼痛。
百里玄将身上的外袍褪了下来,披在唐月见的身上,试图让虚弱的她多一丝的温暖,可到底是起不上太大的作用。
唐月见体力消耗太多,又流血过多,身子骨此刻羸弱得不行,百里玄根本不敢贸然给她灌输内力,担心适得其反,只能将人抱在怀中,用身体的温度暖和对方。
山洞外狂风萧瑟,雷声轰动,百里玄感受着怀中人似有若无的呼吸,不由得加紧了几分手下的力道,仿佛他只要一松开手,怀中人就会离他而去。
篝火堆中的火苗跳动,将窄小的山洞照应亮堂,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玄也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沉沉的耷拉了下来。
“嗯哼~”
唐月见感觉胸口传来的重量,让她喘不上气,想使力气推开,却摸到了一片坚硬宽阔的胸膛,微微睁开双眸。
百里玄还在沉睡,并没有被这微弱的举动给吵醒,可亲密的接触却让唐月见红了双颊,耳根子也染上了绯红,急促的呼吸了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昨夜与野狼缠斗的回忆还有后来被救下的种种,都一一的浮现与脑海中,唐月见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躺在身旁的百里玄,人虽然睡着,手却是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
“百里玄,我真是看不透你,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我这个人对你来说有何利益可以谋算,将自己弄成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到底是有几分的真心。”
唐月见心中纠结,她不知道该如何再与百里玄相处,她害怕再次受到对方的欺骗,好似从没有释怀过一般,但看到对方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模样,又不忍心。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唐月见重重的叹息一口气,抬手轻轻的为他抚平还皱着的眉头,刚触碰到,对方却睁开了双眸,怔怔的望着她。
“月见,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
百里玄微微张嘴,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蓬头垢面的模样让人揪心,那双眸子中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只有一番赤忱。
唐月见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支支吾吾了两声,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只低垂下眼眸,别过头去。
百里玄瞳孔颤动,不敢动作,害怕被唐月见更加厌弃,可是失而复得的侥幸,让他好像抱抱眼前人,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就能让他安心。
唐月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别扭些什么,明明在危急关头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真等到这人,又不敢面对,她懊恼的轻捶了一下掌心。
寂静无声半晌,百里玄终究是没有忍住,他缓缓地开口询问,“月见,你身上伤口太深,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等过会儿再降雨,怕是不好出谷。”
只要人平安的在自己眼前,百里玄就不在乎对方态度如何,日子长久,他们有的是时间。
茅草屋内,苜蓿婆婆急的团团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二个都能走丢,她身子骨不行,临录不让她独自去山谷,如今只能干着急。
“老头子啊!你快快回来吧!还有唐丫头跟小伙子,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跟老头子一起,还是在山谷内迷了路,一个个不让人省心!”
苜蓿婆婆停下脚步,眺望山谷出口处,眸色焦急,叹息了好几口气。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苜蓿婆婆面色露出欣喜,冲冲快步走向那人,“老头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唐丫头跟小伙子没和你一起?”
苜蓿婆婆不见俩年轻人身影,心中方才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