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她仍在止不住地尖叫,面前却已浮现出一道白色的光明。
随着光明越来越近,逐渐地笼罩了眼前的黑暗,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时,周遭的阴气已经尽数消散,唯有我独身站在一片平静的水面之上。
脚下的水面掀起了一圈涟漪,我顺着涟漪波澜的中心看去,只见红莲正静静地在那里等候着我。
每走出一步,涟漪便一圈接一圈地荡开,越是走近,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动作也越发明显……砰砰!砰砰!
我仿佛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连呼吸的感觉也变得如此清晰。
红莲在我眼中不断摇曳着,绽放出一片又一片如血般鲜艳的花瓣。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它所吸引,近乎眷恋地看着它殊华无双的身姿,可当我一寸一寸地看下去时,却发现水面之下还有一抹白影——
熟悉的身影让我猛地一惊,“小莲花?”
我急忙附身下去,朝水下的白莲伸手,可是手指却好像放在了一面水镜上,只能溅起无数的涟漪,而在那水镜之下的另一面,白色的小莲花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好似在瑟瑟发抖。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它,又抬起头来环顾四周,“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周遭处处弥漫着白雾,放眼望去似乎没有边际,皆是一片茫茫的迷雾缭绕。
这里显然已经不是拘灵狱中,而是一个陌生的空间,然而它给我的感觉却有些熟悉,看着这缥缈无形的白雾,我的心中骤然滑过四个字——
归墟海境?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我有些茫然,可是很快又想起了些什么,“对了,归墟海境和拘灵狱的本体是相连在一起的……”
“如此说来,这里应当是冥界才对。”
“但是……”
我仔细扫视着周围,除了那些飘渺的白雾,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丝阴气或者灵气的波动都没有,这里只剩下了虚无。
这个空间和我曾经去过的归墟海境不一样。
我再次低下头,只看见水镜之下竟燃起了连绵不绝的红火,遍地崩裂出无数道巨大的鸿沟,处处涌出大量滚烫的红色岩浆,一镜相隔竟是炼狱一般的景象!
小莲花在这烈焰炼狱之下仍然强撑着,雪色的花瓣边缘被火舌卷噬,隐约可见焦黑的痕迹。
“不……”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即将被汹涌而出的熔岩所淹没,心脏像是被瞬间捅开了,传来一下剧痛,“唔!”
我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红莲,它正摇曳着身姿,血色的花瓣看起来比那连绵的红火还要鲜艳美丽。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南无漪,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红莲缓缓停止了摇曳,我能感觉到一道幽凉到至极的视线落在脸上,令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可他始终没有说话,亦或是他不愿意说。
我缓缓收拢了手指,“你不肯告诉我,那我便自己找答案!”说着,我重新闭上双眼,丹田中的元婴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脑海中逐渐浮现出清晰的景象——
一面透明的水镜完全隔开了两个空间,一个白雾茫茫,另一个则是熔岩炼狱。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即不是拘灵狱,也不是归墟海境。
随着我的神识放开,元婴渐渐从丹田中浮出,脱离了我的本体,我的意识和元婴也融为了一体。
等我从身体里完全脱离出来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变小了许多,不止是手,就连身体也变小了,此刻,元婴灵态的我看上去大约只有十岁的模样。
刚一落地,我的双脚就穿过了水镜,果然如我设想的那般,这面水镜只能阻挡肉体,却不能阻挡我的元婴灵态。
就在我一点点地穿过水镜时,一缕如丝缎般的赤色灵气瞬间缠上了右手。
“嗯?!”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那灵气却是将我猛地一拉!
我下意识地想要凝出剑气,又忘了自己在这里使不出任何的灵气,就在这一瞬间,我已经被赤色灵气从水镜中拉了出来——
“南无漪!”
我忍无可忍地出声,“你还想阻止我?”
话音未落,我迅速拔下发髻中的莲簪,发丝如瀑布般落下来时迷了视线,可簪子锋利的尖端还是将灵气划开了,趁此间隙,我连忙跃入水镜之中,眼前似乎滑过了一抹涌动的暗红。
就像是一头扎进了水里一样,我看着自己与身体已经越来越远,而那抹暗红也想要穿过水镜,却只能徒劳地盘旋在外侧,终是不得穿入。
“呵……”我压下嘴角得逞的笑意,目光随之落在红莲上,“你就在上面乖乖地等我吧。”
我又一个转身,眼前的景象果然犹如炼狱一般,四处遍布着碎裂开来的熔岩地段,炙热的高温瞬间包裹了全身,凶猛的火舌也随之卷袭而来。
我急忙寻找着小莲花的身影,只见它在一块断裂的熔岩上苦苦挣扎着。
见此,我奋力朝它而去。
眼看绷紧的指尖要触碰到莲花的花瓣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涌动的暗红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好!
我暗叫一声,小莲花的白色花瓣才轻轻蹭了一下我的指尖,腰上就传来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紧随而来的是一道幽幽喑凉的嗓音,“你终于来了……”
什么?
我还来不及反应,只得下意识地将小莲花依附生长的那块焦土捧在手里,随后身体就坠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之中。
“本尊在此等你很久了。”
他的声音自头顶低低地落下,深红的衣袖似是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暗影,“小鬼…… ”
听到这两个字,我一瞬间觉得心脏跳动的速率蹿到了顶峰,仿佛要从胸腔间跳出来一般——
砰砰!
砰砰!
“你……”
我惊慌失措地开了口,“你怎么在这里?”说着,我迅速抬头向上看,只见上面哪里还有什么水镜,就连红莲也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绵延的火海在眼中不断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