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达声响起,几道重叠的身影相继消失在草原上。
而于此同时,轩辕城内外却是慌乱如遭了贼。
城外是成群结队的难民,哭嚎咒骂声此起彼伏。
城内烟熏火燎,到处都透着烧灼的烟熏味儿。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青年坐在观月亭里,在雾气弥漫中示意对面的人往下看,“看到了没,轩辕城变成这样,都是你的好孙女害的。
是她,把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火药、机器和各种陌生的东西带到了这里。
让打仗变成了常态。
如果不是她,哪怕五洲大地所有的国家都在打仗,也不会死这么多人,毁了这么多屋舍……”
青年的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话说的急了就忍不住咳嗽连连。
圣文公坐在他对面,神色极其平静,对青年的话不做任何反应。
好像青年的话根本没入他的耳。
青年原本在自顾自的絮叨,好像要向圣文公控诉宴楚歌所有的罪行。
可当他一直也得不到反馈,他坐不住了。
到底是年轻,和圣文公比拼耐力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看着圣文公那么淡定的样子,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这个时间,你身边那些人应该已经将你被劫持的消息告诉凤玄冥和宴楚歌了吧?
你猜,他们会不会来这里救你?”
提及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圣文公终于舍得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了。
“他们自会来救我,但你呢,你坐在此处对他们所做之事高谈阔论,可有下去听
听百姓们的声音?”
观月亭建在整个轩辕城最高的地方,坐在亭台边缘,可以俯瞰整个轩辕城。
可也正是因为高,从那里看下去,行走在街头的百姓们细小如蝼蚁,至于下面百姓们的声音,更是听不到分毫的。
可贺连城还是听出了圣文公的言外之意,脸色一时间很是难看。
“那些蠢货知道什么?
不过是被一时的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罢了。
一群墙头草而已,有奶便是娘。
当初凤玄冥和宴楚歌给他们银钱粮种,他们就追随凤玄冥和宴楚歌如圣人。
后来我父亲不过是将宴楚歌和凤玄冥给各地百姓的待遇之区别广而告之,他们就坐不住了。
一个个的闹着要公平,要换皇帝,如此愚蠢的一群蠢货,他们的声音,重要吗?”
贺连城不仅仅是言语间对大乾百姓充斥着贬低轻蔑之意,他甚至连看着下面百姓们的眼神都是充满不屑的。
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在看着自己饲养的动物们一般。
饶是圣文公涵养再好也气的直想发笑,“既然你们父子如此看不上百姓们,你方才所言又是在为谁打抱不平?
难道仅仅是为了抨击楚楚和玄冥,找的一个借口吗?”
贺连城方才所言虽然有些偏激,可起码出发的角度是为百姓好的。
但才为百姓们打抱不平,怪宴楚歌带来的东西给百姓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这会儿就明目张胆的贬低打压百姓们,这露
馅儿的也太快了。
“不是借口。”
贺连城一脸漠然的看着下方,“我觉得他们蠢,和让他们活着并不矛盾。
宴老您是聪明人,您得承认,五洲大地之前几百年内发生的所有的战争加起来死的人都还没有宴楚歌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后的这几年多。
那些火器就是给五洲大地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只有让她带着她的那些东西消失,五洲大地才能变成原来的模样。”
听上去,贺连城好像是一个理智和情感分的极为清楚,一切以五洲大地这个大环境为要的伟大的救世主。
可圣文公却极为平静的问了一句,“敢问贺少主,你说楚楚出现的这几年死的人比过去几百年战事死的人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这个数据是从何而来?
还有,你如果真的认真的考核了这些数据,那老夫是不是该问你一句,你只盯着战争中死亡的人数。
难道就没想过,自从楚楚成为大乾皇后后,不仅是大乾,乃至中央帝国、大楚、西凉的自然灾害带来的伤亡都在呈倍数递减。
她甚至还能有效的预测和避免一些天灾吗?”
宴楚歌带来的不仅有火器,还有先进的商业模式和产量极高的粮种,能提高五洲大地原有作物生产量的技术。
甚至很多他们都不知道可以养殖和食用的野兽、野草也被合理完善的利用。
宴楚歌对五洲大地的发展是不可估量的。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饶是舌灿莲花入贺连城也一时语塞了。
而圣文公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或者,就算这些数据太笼统而庞大,不好调查,贺少主总可以去看看各地百姓的生活。
据老夫所知,你之前其实也不过是东海一个书上子弟。
在楚楚和玄冥成为东洲之主之前,东海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不必老夫来告诉你吧。
像你们这等小富之家,在衣食住行上能和一年前大乾的普通百姓一较高下都很难吧?
难道贺少主的眼睛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这些真正让百姓受益,让五洲大地免于天灾人祸的事情,你都看不到?”
圣文公当年可是能靠着一张嘴从排外性极强的中央帝国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人。
贺连城想在口舌上与他一争胜负,实在是有些自取其辱的嫌疑。
而圣文公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说辞直接给人辩恼了。
方才还一副文雅公子的人气的直接站了起来,恼羞成怒道:“老东西!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来这儿的,你信不信我让你死在你最为得以的孙女和孙婿面前……”
“少主!”
一声急促的惊呼声打断了贺连城的狠话。
侍卫急匆匆冲进来,慌张道:“不好了少主,叶澜远和沈寂、沈达南宫肆、陆时骁、徐光启等人率领不同数量的大军正朝我辖区逼近。
粗略一算,起码有八十万大军在距离我辖区外。
离我们最近的敌军距离我们不到三十里,最远的
也不过六百里,我们……”
一声惨叫,那侍卫被贺连城一脚从观月亭里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