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说话了?”
在杜满眼里,花容成了咄咄逼人、专门来刁难人的。
阿飞也觉得花容不好伺候。
杜满硬着头皮道,“我负责……万红生肌膏,跟舒瑞喷雾两个。”
万红生肌膏,就是可以促进手术、烫伤等肌肤再生,消炎镇痛的药膏。
舒瑞喷雾是新上市的第四款药,是专门镇定哮喘的喷雾。
拿到手,花容就拿了两支给宿管阿姨,叫她拿去给乐乐备着。
杜满想着,这两样功效最简单直接,是个人就能听懂,就挑了它们。
偏偏花容又不问功效了。
“那你给我介绍介绍,舒瑞喷雾适合什么类型的哮喘人群使用。”
“这……”
哮喘还分类型?不就是喘不上来气嘛!
“我知道了,你是别家医药公司,故意来刁难我们的对不对,根本不是诚心寻求合作的!”
要不为什么总跟他过不去。
“不用管我是谁,我询问的都是你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回答我是你的职责。”
杜满急了,冲过来就想拉扯花容。
阿飞抱住他。
“杜哥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啊!工作丢了,你又要找工作了!”
“丢就丢,老子怕啥!阿飞你不懂,这人纯粹闹事的,不管咱们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也不会满意。”
“你说说你,一点眼力都没有,把这样的人带回来,不是给公司找事嘛!”
杜满开始推卸责任,总是不是他的错。
阿飞哪里分得清花容是不是真找事,满肚子委屈。
“我也是想多签几个单子啊!”
手上一松,杜满终于挣脱出来,理了理衣服,朝着花容走来。
“你赶紧走,我们这不欢迎你!”
花容算长了见识了,舒坦得往后靠。
“我要是不走呢?”
倒要看看他还能干出什么来。
“那我就只能动手了!”
说完,伸手就想抓着花容的衣服,把她拎起来推出去。
花容忽然侧了侧身,杜满抓了个空,力道却还在往下,旁边能扶的东西只有花容刚刚坐的凳子。
扶到凳子边角,不稳当,反倒连带着凳子也摔倒,发出巨大的响声。
“哎呦,疼死我了。阿飞你还不动手,看她把我揍的!”
阿飞:“?”
“你们干什么呢,我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还不赶紧起来!”
徐丁怒斥着,背对着身后的人给这俩倒霉鬼使眼色。
他是延修制药厂业务部门的经理,刚刚顾孟生顾总要来,他去外头接人。
叫顾总看见,像什么样子!
制药厂刚起步,整个公司最核心的部分就是研发机构。
业务部门是药品研发成功并且获批上市后才组建的,徐丁手底下总共才八个人,经理的名头好听,权利并不大。
跑业务不是个新鲜词,但推销药品很新鲜。
他们学历不高,没一个了解药品的,更别说中药。
连徐丁都是二把刀,更别说这些业务推销员。
整个部门都磕磕绊绊,有些摸不清到底干啥。
徐丁生怕那天顾孟生不满意,把他撸了,在领导面前不知不觉就先低了一头,分外恭敬。
这些人竟然还给他惹乱子!
尤其还是唯一有些跑业务经验的杜满!
杜满就是仗着自己的元老,才那么嚣张。
没有他,就凭这些新兵蛋子,一份药品都卖不出去!
“徐总,有人故意来咱们展台捣乱!本来咱们药厂就比较特殊,叫她一闹腾,更没人愿意买咱们的药了,我也是为了维护药厂的名誉!”
说得信誓旦旦,徐丁都快信了。
“谁捣乱?阿飞是这样吗?”
阿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懵懂又糊涂。
“我想,他说的人应该是我吧。”花容站起来出声。
徐丁看过来,只觉得花容不仅长得年轻漂亮,还有种只能在成功人士身上看到的气质。
单看就觉得不简单。
穿上高跟鞋,更让她显得高挑,甚至比杜满都高了半个头。
“你是?”
杜满抢着道,“她故意诋毁药厂,说咱们的药假冒伪劣,说中药都是些草根树皮。”
“为了维护药厂,我请她离开,她不走还动手打人,甚至毁坏咱们用来展示的药品!”
“每瓶药都是咱们药厂的工作人员费尽心血研究生产出来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毁!就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了它们!”
杜满说得义愤填膺,激情澎湃,仿佛以一己之力保下岌岌可危快要倒闭的药厂,他是整个药厂的功臣!
有、有这些事吗?阿飞都糊涂了,一愣一愣的。
徐丁信了,还很感动。
“竟然有这样的事,这些人怕咱们药厂起来,什么卑鄙法子都能用。杜满,药厂不会忘记你的贡献,”再看花容态度就没那么好了,“谁让你来捣乱的!”
“徐丁,你跟谁说话呢!”
谁敢直接叫他的名字!
声音来自身后。
身后!
“顾总,看我这脑子,我也是太生气了,既然顾总在这,还是顾总来吧,这种对药厂不利的人绝对不能轻易放她走!”
顾孟生绷着脸,语气严肃,“不轻易放走,你还想怎么样?”
“这……咱不能干违法的事,找律师告她,叫她赔偿药厂的损失!”
“徐丁,我看让你做业务部门的经理是屈才了,应该承担药厂的法务工作才行。”
“谢谢顾总夸奖?”应该是夸他吧!
顾孟生翻了个白眼儿。
再看向花容,笑容浮上眼角眉梢。
“花容啊,你总算来了!”
顾孟生招手,花容走到他旁边,看着徐丁跟杜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们不是总想知道药厂的另一个老板是谁吗?就是她!花容!”
“药厂大方向上的事,都是她来管,我呢,只管管药品研发这方面。”
“以后见到不要再不认识,还不叫人!”
“花总!”
徐丁跟杜满嗫嚅着嘴唇,声音又小又虚。
完了完了,这个年轻人竟然不是故意捣乱的,而是另一个大老板?
杜满的汗都快把衣服湿透。
他胡说八道这么多,后果可想而知。
另一个老板竟然真的存在,还那么年轻,他工作好多年,头一次见那么年轻的老板。
谁能想得到啊!
早知道……哪还有什么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