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管理不严格,私底下已经出现了房产买卖的情况。
赚到钱后,何兰花都打听过了,原本想劝说赵大兵买个房子住,就算破点烂点,好歹是自己的地儿,比租房子省心多了。
但赵大兵这人比较大男子主义,或者说是许多男人的通病。
跟几个兄弟一商量,都更想租个门面房,比到处摆摊体面多了,还不用日晒雨淋。
“那就依你的吧。”
他们都商量好了,根本没打算跟何兰花商量,就是通个气,告诉她一声。
何兰花就忍着没把买房子的事说出口。
也是,冬天那么冷,摆摊是挺辛苦,遇到刮风下雨也不好出摊。
大不了等再赚到钱再买房子。
妞妞已经上二年级了。
小学放学比较早,正在院子里帮何兰花干活,赵大兵一瘸一拐、满身灰尘得回来。
“她爹,你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何兰花担心道。
赵大兵不理人。
这人,最近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
在外头生了气就不爱理人。
看着他也没什么大事,何兰花就先忙活手上的事,打算等下进屋给他拿药上药。
赵大兵瞪了她后背一眼,觉得何兰花不解风情、不够关心他,这点比小凤差远了。
何兰花没看到,妞妞看到了。
“娘,爹瞪你。”
“没事,你爹不高兴,别理他。”
赵大兵对女儿还算不错,但喝醉了爱发脾气,有次还打了妞妞。
酒醒后跟妞妞道了歉,还给她买了很多好吃的,还是叫何兰花记在心里,喝醉或者生气的时候,让妞妞离他远点。
“帮娘把袋子撑好了。”
妞妞嗯了声,两只小手撑开袋子。
何兰花捞出缸里的东西,攥了攥水,“今年酸菜积得真好,咱家也吃不完,等下拿去御尚坊,叫你花容姐姐也尝尝。”
都是赵大兵去学校找花容,何兰花只知道她是燕京大学的,还经常叫女儿好好学习将来也考那个大学。
学校里头估计没法做饭,何兰花也怕去那找人打扰人家,还是放御尚坊,反正也放不坏。
正要放第三棵,赵大兵冲过来一把打翻,酸菜掉在地上,瞪着通红的眼。
“拿什么拿,钱多了把你喂饱吃撑了是不是!”
何兰花愣了一会儿。
“你急什么,不就是几棵酸菜,跟有钱没钱有啥关系。”
冬天没啥吃的,就是土豆萝卜白菜,秋天趁着白菜刚下来便宜的时候多买点存着,两三分钱一斤,甚至差点的还有一分的,再没钱的人家也不会连棵白菜都吃不起。
“花容是咱闺女的救命恩人,要不就咱那时候截肢的钱都赚不到,别说腿了,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也是花容,让你们做上生意、咱过上好日子,要不就你们的脑子,想得到这样的赚钱门路吗?”
何兰花到现在也不知道赵大兵几人去御尚坊闹事的混账事。
一直把花容当成他们家的贵人。
因着租铺子,做生意要周转,妞妞又要上学,手头不宽裕,他们也送不起什么好玩意,何兰花想着送几棵酸菜也是心意。
花容总会因为她的本事跟沉稳,叫人忽略她的年龄。
实际上翻了年也才二十,还是个学生!
越提花容,赵大兵就越生气。
鼻子呼哧呼哧张合着,白气儿从嘴边喷出,像极了老牛。
他抬脚使劲往酸菜上踩。
“花容花容花容,不就是治了个病吗,咱们又不是没给钱,两百块呢!”
“甭以为咱占了多大便宜,她才是心黑,竟然要咱们那么多钱!咱根本不欠她!”
腌过的酸菜比较有韧性,几下踩不烂。
赵大兵把它当成花容,发泄着,可是酸菜湿滑,自己反倒摔了一跤。
更气了。
吓得妞妞躲在何兰花身后。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忘了去医院的时候,医院要多少钱吗?还是只能截肢,连腿都保不住!”
“你是不是在外头跟人打架叫人打坏脑子了。”
赵大兵:“你脑子才坏了,”指着自己,“知道我这样谁打的吗,就是她朋友!我脸上这巴掌,也是花容亲自打的!”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以前念着情分,对她一个小姑娘恭恭敬敬,已经够给她面子!她还打我!她算个屁!”
“不就是个大学生、不就是会点医术、不就是还开了个点心铺子,有什么了不起!没有她,我也能做生意赚到钱!”
“是不是你们也看不起我?告诉你,我已经有铺子了,以后比她一个女人赚的钱多!”
何兰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自打开了铺子,这男人越来越爱显摆,也越来越看不起人。
闻着也没酒味啊!
“妞妞,跟娘先回屋,你爹又喝醉了。”
至于花容跟朋友打了他,看他这样,指不定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何兰花还想着回头自己去跟花容道歉。
赵大兵却拽着她肩膀不叫她走。
“妞妞进屋去!把门关上!”
何兰花松开妞妞,把她往屋子那边推。
“娘!”
“听话!”
妞妞害怕得跑进屋,从门缝往外看。
只见赵大兵扯着何兰花,给了她一巴掌。
“我喝酒,清醒得很!连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你以为你是个啥!整天在家待着,连孩子都照看不好,要不是你没上心,妞妞怎么会遭那个罪、怎么会花这么多钱给她治病!”
“那么多年,就生了个闺女,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不过没事了,我现在有儿子了!我爹娘在底下可以瞑目了!”
赵大兵的话像棍子,一下下打在何兰花身上。
没等她为了他原来把妞妞受伤的事怪在她头上难受,就被更重的一棍子打懵了。
“你什么意思,你有儿子了?”
何兰花嘴唇哆嗦着,耳朵嗡嗡响,几乎听不清自个儿说了啥。
他说出来了?
赵大兵有点懵、有点后悔。
但都是他这个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何兰花什么贡献都没有,凭什么跟花容一样看不起他。
“对,你生不出我还不能找别人生吗?总不能因为你,叫我赵家绝了户!”
他是赵家瘟疫后仅剩的人,必须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