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刻,人间却已过去许久。
遭不夜花的修罗之力荼毒的人与鬼皆转移至了漠西,十难夜以继日的以自身力量裹住不夜花的修罗力,还要避免自己被懒惰孽力侵蚀。
明明是条狗,却活出了驴生。
期间他也不是没想过偷奸耍滑,谎称自己被孽力入侵了,结果就是,他被萧沉砚活切下一大块魂体,做成了‘狗肉火烧’。
目前来说,不夜花散落在人间的修罗力都被集中在了一处。
这段时日,夜游他们也累得够呛,都体验了一把‘谢疏的快乐’。
弥颜将十洲三岛与飘上九重天等地的修罗力也悉数捕尽,将之带来漠西绿洲城。
他没见着萧沉砚,倒瞧见夜游这厮一脸要发瘟的模样,躲在暗处偷窥一位红衣女将。
弥颜出现在他背后,顺着他的视线,好奇道:“此女与你有仇?你要暗杀她?”
夜游背脊一僵,面无表情的偏头,对上弥颜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弥颜神君,鸟吓鬼,吓死鬼。”
弥颜轻摇羽扇,戏谑道:“你本就是个死的,还能再被吓死?”
夜游委实不想与这癫雀打交道,岔开话题:“许久不见神君,神君这一头银发比以前更飘逸了啊。”
弥颜摇扇的手一僵。
夜游本是随口捧吹,跟着青妩混久了,他也晓得这只癫雀雀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他瞥见弥颜手里的羽扇,倒是有点奇怪。
印象中,这癫雀雀过去的扇子都是纯白无垢,极为漂亮的翎羽,大抵是他拔了自己的屁股毛做的。
但眼下这把羽扇,五彩斑斓的,像是拔的野鸡毛,很是不优雅。
夜游突然感觉一股浓烈恶意铺面而来。
他对上弥颜那阴森的银眸,脖颈后缩了一寸,心里惊疑。
“弥颜神君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那位杀伐伽蓝的杀气给附体了?”
夜游嘴上这么说,心知不可能。
那位杀伐伽蓝据说已经被表妹夫用‘孝道’给制裁了,现在都还沉睡不醒呢,被表妹夫关在自己的神域内。
但癫雀雀身上的杀意真的太浓烈了啊,整得像自个儿是他的此生之敌似的。
弥颜不怀好意的上下扫视了夜游一圈,又瞄了眼不远处的霍红缨,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夜游心生警惕,下一刻,弥颜身上的杀意荡然无存,又变回平时那副不正经的调调,说出的话,却让夜游的心往下坠。
“本君最近记仇的很,夜游神放心,这笔账本君记着了。”
“说起来,那什么月老还欠本君不少债没还,得空了,本君定要找他帮忙干点活,算算账了。”
夜游深感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这只癫雀了。
弥颜刚刚是在威胁自己吧?
不是……死癫雀雀有病吧?!
哦,他的确有病!
夜游假笑,他一个给别人送瘟的,破天荒在心里骂了句:晦气!
弥颜心气儿不爽,扇子摇的飞快,左看右看,问道:“我家好哥哥呢?”
夜游回的也阴阳怪气:“您家好哥哥办正事儿呢。”
一鸟一鬼四目相对,火星子欻欻的冒,都是阴阳怪气的主儿。
但夜游到底更能屈能伸些,率先笑道:“表妹夫去京城了接人了。”
弥颜“嚯”了声,“谁那么大排面,还要他亲自去接?”
弥颜说完,便准备亲自去看看。
他走之前,夜游开口道:“她管我家死鬼叫姐姐的,你胡闹之前,先掂量掂量。”
弥颜回头:“不愧是我家小冤家手底下最受宠的鬼啊,威胁本君呢?”
夜游不置可否。
“本君会怕被威胁?”弥颜哼笑,笑容又一瞬消失:“算你厉害。”
他羽扇虚点夜游:“等着,本君找小冤家告你黑状。”
待弥颜走后,夜游狂翻白眼,日游从另一边过来,显然是早就来了,等那发癫的走了,这才现身。
“你刚刚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夸弥颜神君的头发。”
夜游一脸莫名其妙:“夸他还错了?天知道这只癫雀雀又犯哪门子癫,估摸是死鬼太久没揍他,皮痒了。”
日游唔了声:“堂哥没告诉你吗?弥颜神君在时镜里被剃了毛,如今身上的毛发都是假的……”
夜游呆住了,一巴掌捂住脸。
下一刻,他目光森森看向日游:“你管萧沉砚叫堂哥?没看出来啊,我家好兄弟这么会攀亲戚。”
日游笑的温和:“叫错了吗?”
叫自是没叫错的,按人间的亲缘论,他和日游都是萧沉砚的堂弟。
但是吧……
夜游总觉得自家兄弟是故意的。
明明日游有机会阻止他跳坑,这家伙偏偏作壁上观,就等着他得罪癫雀雀呢。
“你我间的兄弟情生隙了?”夜游困惑。
日游摇头,看向不远处的霍红缨,又看了眼他,叹了口气,说了句让鬼听不懂的话。
“磨难见真情。”
“多点外力刺激,兴许你就会急了。”
夜游:“说鬼话。”
……
京都城,镇魔司。
萧乐知自从被接来此地后,就过上了咸鱼的生活,这位小郡主格外安分守己,每日的生活总结下来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睡睡睡。
要说一开始,穆玉郎对她还极为防备和警惕,时间久了后,渐渐也发现了对方的无害。
期间他去找过谢疏几次,询问萧乐知的这种情况,但谢疏却让他顺其自然。
而‘懒死人’这种怪事,也日渐减少,此事慢慢平息了,而人间如平静的湖面,并未产生太多波澜。
虽是如此,萧乐知依旧没被放出镇魔司,她的衣食住行依旧在穆玉郎的衙房中,平时有梅兰竹菊四位侍女在内伺候。
衙房被隔成了两间,穆玉郎在一屏之隔的另一间房内办公。
在如此这般相处了近两个月后,萧乐知第一次主动对穆玉郎说话了。
她问他:“你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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