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夷为平地的宫阙逐渐恢复原貌。
殿中响起咀嚼声,一个个权欲修罗消失,像是被无形的巨口啃噬掉了。
与之同时,无尽的脑袋也快速的长了出来。
他盯着帝陀,舔了舔唇:“你的小修罗不好吃,我要吃你。”
帝陀笑了笑:“你没有吃掉烛幽,我不同意给你这份奖励。”
无形巨口咬向帝陀,却被金光挡住。
无尽的身影出现在帝陀身后,一手掐住她的脖颈,一手扳住她的肩胛,帝陀的头被掰的微微偏向一侧,露出雪白脖颈。
男子的唇覆上她的脖颈,冷硬的齿啃咬住她的皮肉。
帝陀神色不变,声音幽幽:“我说过,我不同意。”
无尽没能成功咬下她的血肉,眼里带着不甘,死死盯着她脖颈处的牙印。
帝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毛,像是抚摸一只饥饿不听话的小狗:“无尽,乖一点。”
无尽盯着她:“你想掌控我,却不让我吃饱?”
帝陀偏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姿态暧昧又亲密,可她的眼中只有浓浓的野心与权欲,不带丝毫情色。
她捏住无尽的下巴,“可以让你换一种吃法。”
无尽眸色暗了下去。
殿中的权欲修罗悉数退下,只余下两位大帝。
帝陀坐回王座,无尽转至她身前,帝陀攥着他的发,将他的头一点点下压。
王权宫阙中,有声音起伏相和。
兽类舔舐的水声与女人的笑声响起。
不知过去多久。
帝陀慵懒的穿上冕服,起身重新坐回王座。
无尽躺在王座之下,舔了舔唇,直勾勾的盯着她,眼中依旧有浓浓的食欲。
他说:“不够。”
帝陀手托腮,看着他的亢奋,轻笑道:“今天已是破例,下不为例。”
无尽坐起身,不满的看着她:“不吃饱,不让你掌控。”
帝陀叹了口气,示意他凑近些。
无尽凑近了,帝陀抬手啪得甩了他一巴掌。
无尽的脸偏向一侧,抬眸看她,下一刻,他如猎豹般起身,覆压而下,死死掐住帝陀的脖颈,笑容如兽。
帝陀神色不改,依旧笑看着他:“我说了,乖一点。不听话的狗,都是要挨打的。”
“那与狗**的你又是什么?”
帝陀并不恼,捏着他下巴,“能为我所用,是人是狗,都无区别。”
“就如同你,只要能吃饱,是饭是屎,你不是照样都能咽下。”
无尽听着,竟也笑了起来。
他头埋进了帝陀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覆在她耳畔道:“终有一天我会吃掉你的,全吃进我肚子里,敲骨吸髓,连骨渣都不剩。”
帝陀毫不怀疑无尽说的吃,是真真要吃掉她的血肉,而不是像先前那般的‘吃’法。
“只要你能做到。”她不置可否。
她喜欢掌控权利,同时也不介意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利与掌控。
将反骨打碎的过程,显然比轻易接受奴颜媚骨要来的更有趣。
无尽吃吃笑着,许是被帝陀‘短暂喂饱’,他神色有些餍足,随意坐在她王座旁,把玩着她垂至脚踝处的长发。
“伽蓝和霓皇生下的那儿子很香,我想吃掉他。”
“不行。”
“为什么?”无尽挑眉:“反正伽蓝都要杀他。”
“你觉得伽蓝会吗?”帝陀托腮笑着。
“不会吗?”无尽有些惫懒:“他灭了自己的善魂。”
“霓皇在他体内又复苏了新的善魂。”
“那可说不准,他是杀伐。”无尽嗤笑:“我控制不住饥饿,他也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杀生。”
“他杀了那小子,你的计划不就付诸东流了?”
“打个赌?”帝陀勾起他的下巴,摩挲他的唇:“若你输了,就替我唤醒不夜花。”
“若我赢了呢?”
帝陀将手送到他唇边:“我的左臂送给你吃。”
无尽眸光一亮:“一言为定。”
“以我王权为誓。”
有了这句保证,无尽放心了。
他站起身来,摸着肚子:“我还要去找些食,我又饿了。”
一想到可以吃掉帝陀的血肉,他又感到了饥肠辘辘。
不过,走之前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帝陀:
“若是到最后,咱们都输了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伽蓝和霓皇真的生下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
那小子身边的阿罗刹天也很是棘手。
想到阿罗刹天血肉的气味,无尽咽了口唾沫。
那香味,一点都不逊色苍溟。
“输不了。”帝陀笑着,“不论何种结果,我都是赢家。”
无尽挑眉。
帝陀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后背慵懒的陷进王座内。
“他是人族是巫族也是修罗族,他身上有至尊帝血。”
“伽蓝的善魂和霓皇的地魄孕育出他的人身,他身上有博爱也有杀性,可他身上同样不缺野心和权欲。”
帝陀笑容灿烂:“凡有野心,皆我王权。”
“纵然我无法登临顶点,含我野心者登高,亦如我登高。”
无尽看着她,擦了擦嘴角,笑了起来。
“那说好了,若是输了,你要死在我嘴下。”
无尽突然觉得,那个叫苍溟的小子若是能赢,倒也不错。
那样,他就可以把完完整整的帝陀吞吃入腹了。
……
三界中。
一道身影突兀的出现,他站在人间与幽冥的交界处,灰发似灰雪。
伽蓝神色幽冷,不含半点感情。
他凝视着幽冥的方向,胸腔内有什么在不受控的跳动着,脑中闪现过的却是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那是属于他善魂的记忆。
以人的身份,成为一个父亲。
他深爱着自己的孩子。
伽蓝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指尖处一片残魂被他藏在指缝,那是善魂的惨余。
哪怕只剩一点点,却灼热滚烫的似能洞穿他的血肉。
伽蓝下意识将残魂捏紧,想要捏碎,又唯恐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