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舆图是我亲自主持绘制,在我营帐中存放,而且上面还盖着官印。自然是军事舆图。”
赵平戈接过话说道。
“那这件事就奇怪了。”
秦爽看着他说道:“我一生都没有去过平城,压根不可能拿到这幅舆图。倒是你自己掌握着舆图却被别人偷走,这可是看管失责。你才应该是被军法处置的那人。”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赵平戈却不屑地对着他说道:“我到底是不是看管失责,这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但是你窃取军事舆图可是大罪。”
“你说没去过平城就没有去过吗?我们看到的是,东西确实在你身上。”
赵平戈可是打算把这个事情死死地栽赃在他身上。
“我已经说过了,东西是那个汉子的。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你要抓应该抓他才对。”
秦爽继续解释道。
“胡言乱语。”
施恩予却说道:“他若是北戎细作的话,怎么会主动找你闹事?难道不怕自己暴露吗?你分明就是想要栽赃陷害。”
听到施恩予的话,秦爽差点笑了出来,“按您这么说得话,我在大街上去看自己偷来的舆图,岂不是更傻?”
“这……”
他这话倒是把施恩予问愣在了原地。
“我觉得此事还是有蹊跷。”
左庆忠在旁边看着他们说道:“按照他们所说,这件事确实充满了各种疑点,我觉得不能轻易定案。”
听到他说话,秦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左庆忠发表意见,就代表着江南派系的人也准备参与进来。
双方只要不达成一致,自己就能够安然无恙。
“左大人,这件事都已经如此的清楚,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赵平戈的眼神突然间变得凌冽起来,瞪着他说道。
“赵大人,审案是施大人的事情,您只是一介武官,就不要随意插嘴的好。大宁朝以文驭武,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多少还是恭敬一点。”
左庆忠颇为不屑地看着他说道。
在大宁一朝以文驭武,文官对武官颇为看不起。
现在让赵平戈来这里参与旁听已经是看在赵家是解州的大族的份上,但是他质问左庆忠,那可是犯了官场的大忌。
虽然巡盐御史本身只是七品官,初期设置的时候,就是为了能够对巡察御史有一个制衡。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发现七品官位在工作中诸多不便。
于是采用了一种折中办法。
由高品阶的官员兼任巡察御史。
左庆忠巡盐御史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是他自己本身是四品佥都御史。
别看镇守使和佥都御史都是四品官,但是在以文驭武的大宁朝,武官天然比文官低。
所以,左庆忠敢当众呵斥赵平戈。
赵平戈却不敢怎么着。
“是我唐突了。”
赵平戈虽然不爽,但依然得恭敬地回应。
“左大人,您也只是旁听。解州,还是我说了算。”施恩予当即对着左庆忠说道。
“那是自然。”
左庆忠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还存在诸多疑虑罢了。”
双方围绕着秦爽这个案子不断争论着,愣是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只能再次把秦爽放回到了牢房之中。
当夜。
赵平戈和赵秀峰坐在书房之中。
“族长,得想个办法才行,有左庆忠的阻挠,咱们怕是难以成事。”
赵平戈有些担心地对着赵秀峰说道:“钦差大臣没多久就能来到安邑县,留给咱们最多只有五六天的时间,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内把秦行道的案子办成铁案。”
“左庆忠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站着的可是一个派系。”赵秀峰说道:“对于咱们所做的事情,必然会阻挠。”
“那可如何是好?咱们这件案子本来就是栽赃,经不起细查。”
赵平戈说道:“我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个案子办成死案,然后借着军法,把此人弄死。一了百了。”
赵秀峰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让孔潮去解决。大不了让一点利出来,他们之所以这么闹腾,可不是为了什么公平正义,只是为了能够分得更多的利益罢了。”
说话的时候,赵秀峰表情之中透露出一抹不屑。
“那得尽快。”
赵平戈说道:“我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迟则生变。”
“明日应该就见分晓。”
赵秀峰说道。
……
左庆忠家。
“孔大人,不知道深夜来访,是有何意?”
左庆忠看着孔潮说道。
孔潮拱手对着他说道:“今夜月色如此美好,想与您一起赏月品酒,不知道您可愿意?”
“再说了,客人已经到门口,总得请进去坐一坐吧?”
孔潮对着他笑了一下。
左庆忠最终还是让他进了门,示意他坐下之后,对着旁边的妇人吩咐道:“夫人,帮忙去沏一壶好茶。”
妇人离开之后,孔潮左右看了一下,对着他说道:“左大人做官当真是清贫,这宅子也太小了些。手下也没个端茶送水的下人,实在是不便。”
左庆忠微微一笑,说道:“我来解州是为了朝廷分忧,为给皇上分忧,可不是来享受的。而且,我的俸禄低微,可没有孔大人那么逍遥,守着盐场这个富贵窟。我的生活,能过得下去便可。”
说话的时候,妇人为两人倒了一杯茶,便退了下去。
孔潮哈哈一笑,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道:“左大人,您作为巡盐御史,自然也是盐场的一份子。大家有的,你必须也得有,否则我如何过意得去?”
“最近转运使司那边还有一个判官位置空着,不知道您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话之后,左庆忠点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拉拢自己。
判官虽然只是一个从六品官,但是也是河东转运使中的重要一个职位。只要有这个位置,那说明就能够享受到盐场的利益。
“盐场是大家的盐场,赚得钱也是要大家花的,其实谁花多点,谁花少点都无所谓。但是秦行道现在的做法可是砸大家的饭碗啊,饭碗要是砸了,谁都没饭吃。”
孔潮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
嘴角却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