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谨帮沈宝璋拿了太子的手令,她可以去诏狱见裴姝玉。
裴姝玉没有受到严刑拷打,只是她一直娇养着,从来没吃过苦。
这诏狱阴冷血腥,耳边都是犯人惨烈的喊叫声,裴姝玉听得整夜噩梦,天天求着要见弘王妃。
可几天过去了,弘王妃别说来看她了,连让人给她送些吃食都没有。
弘王妃是彻底将她舍弃了。
她是把弘王妃当母亲看待了,可她只是因为裴宝珠几句质疑,便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
在弘王府生活的这些天,她脑海里其实隐约闪过几个画面,她似是去过弘王府的。
她小时候……在弘王府生活过的。
这些她都来不及告诉弘王妃,本来她是想再确认的。
如今已经说不了,她被关在这天牢中了。
沈宝璋见到裴姝玉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角落默默地流泪,满眼的绝望痛苦。
“想出去吗?”沈宝璋开口询问。
裴姝玉抬起头看过去,一见到沈宝璋,她猛地扑过来,用力抓着栅栏,“沈宝璋,你来看我笑话的吗?看到我现在这种下场,你是不是很开心?”
“你有今天的下场,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沈宝璋冷声问。
“季慕成在冀州起兵造反的时候,他有想过你会有什么下场吗?他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带你走,你不怨他,还怨上我了?”
裴姝玉叫道,“季哥哥早就跟我切断关系了,他要造反要干什么,我怎么知道,是裴宝珠要害我的。”
“如果不是你帮了裴宝珠,她就不可能回到王府,就是你,都是你!”
沈宝璋冷笑,“看来你在诏狱还是过得太好了,才让你有力气这么骂人。”
看着沈宝璋转身要离开,裴姝玉又慌忙地拉住她的手,“你真的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我是未来的太子妃啊,当然能把你带出去。”沈宝璋说,“你不想见到季慕成吗?我可以带你去见季慕成。”
裴姝玉怔愣地看着沈宝璋,“你……说真的?”
“当初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在灵山村住下?”沈宝璋盯着她问。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季眉书,以前季慕成把你当眼珠子捧在手心,他不会连这个都没告诉你。”
裴姝玉嗫嚅着嘴唇,眼睛打量着沈宝璋的表情。
“知道为什么你关进来之后,一直没人对你行刑吗?”沈宝璋轻声问。
“你以为是他们顾忌弘王府吗?弘王已经对外宣称你并非他的女儿了。”
“折磨一个人,除了身体的痛苦,这种让你日日焦虑害怕,不知何时就是尽头的日子,你这些天也体会到了吧?”
“好受吗?”
裴姝玉的脸色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她每天都噩梦,梦见自己像外面的犯人,被各种酷刑伺候。
“我只知道他是要去找一个人,但我不知道他找到没有。”
“当初他救你,也是为了接近你,沈宝璋,季哥哥从一开始对你就不是一见钟情,他只是有所图,他根本不喜欢你。”
沈宝璋翻了个白眼,冷笑,“说有用的。”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们灵山村后面有一座山,我听季哥哥好像说过是什么龙脉,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裴姝玉说。
龙脉……
季慕成是要断了龙脉,从而影响裴家皇室的气运吗?
沈宝璋看了裴姝玉一眼,“我会让人来带你离开的。”
“你不是会卜算吗?你肯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弘王妃的女儿,是不是?”裴姝玉抓住沈宝璋的袖子,眼睛恳求地看着她。
沈宝璋对她笑了笑,“你的……我算不出来。”
裴姝玉一阵愕,“沈宝璋!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会诅咒你的。”
走出诏狱,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沈宝璋认出那是东宫的马车。
她嘴角扬了扬,大步地走过去。
“阿宝姑娘。”盛夏行了一礼,“殿下在马车等您。”
沈宝璋轻快地上了马车,“殿下……”
裴或雍正在看卷宗,听到她的声音抬眸看来。
那双一向温柔的眸子此时像深不见底的深潭,有一种阴沉森冷的杀意藏在里面。
“见过了?”他声音低沉平静地问。
沈宝璋嗯了一声,在他的身边坐下,“我找裴姝玉询问灵山村的事,季慕成烧了灵山村,许是跟龙脉有关。”
裴或雍知道这个原因,梦中也有这一幕。
不同的是,季慕成在梦里把所有人都烧死了。
“你想怎么对付季眉书?”裴或雍问。
“我要带她去冀州。”沈宝璋低声说。
裴或雍冷冷地道,“是你想见季慕成,还是她想见?”
沈宝璋一愣,“殿下,我为什么要见季慕成,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就杀了季眉书。”裴或雍的声音冷如冰渣。
“阿宝,想让她怎么死?断她的手脚,再用火燎让她生不如死?”裴或雍缓缓地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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