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王府。
自从瘟疫预言出现之后,季王就在期待裴或雍被废储,结果等了又等,居然等来瘟疫在后宫被控制住的消息。
他当下就暴怒了。
“你不是说可以利用这场瘟疫预言让太子身败名裂吗?”
季慕成也没想到沈宝璋真的能够治好瘟疫,这是上一世没有过的。
不,不是。
上一世他并没有让她接触太多外面的事,除了让她卜算前程,为了作法聚运,他不知道她的医术居然还那么好。
好像他要做的任何事,在遇到沈宝璋都会变得棘手。
“杀了那个沈宝璋,她太碍事了。”季慕成听到季王冰冷的声音响起。
他回过神诧异地看向季王。
“父王,她只是个无辜的女子,为何要杀她?”季慕成问。
季王冷声说,“我们要走的这条路,何止需要杀一个无辜的人,她屡次妨碍我们的大事,不能再留她了。”
“玄幽上人算过她的命格,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佳命格,所以太子才这么好运气,等以后她成了太子妃,太子的运势只会更好。”
“你还想怎么取而代之?”
季王从来没有将盛文帝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他们的对手一直就只有裴或雍。
裴或雍深得民心,朝中大臣对他无不称赞,他被当做大炎朝未来的希望。
只要太子的形象彻底毁掉,那大炎朝也毁了。
季王的目的很清晰,他就是要毁了太子。
原本给太子和季慕成改命的事进行得很顺利,可突然之间就被反噬了。
这一切仔细追究起来,都是跟沈宝璋这个女子有关。
季王目光凌厉地看着季慕成,“怎么,你舍不得她?”
“没有,只是……父王,我们若是动了沈宝璋,那就会得罪沈国公和谢家,您之前不是还要想方设法拉拢沈家和谢家吗?”季慕成敛去眼中的晦涩。
他不能再季王面前表现对沈宝璋的爱意,否则沈宝璋只会死得更快。
就像上一世,父王就几次都想杀了阿宝。
季王皱了皱眉,“沈国公不足为惧,只是谢家……”
谢家是百年名门,日后若是季家取代裴家,自然是需要这些世家的支持。
季王并不想得罪在世家圈中举足轻重的谢家。
“那就做得干净一点,不要让人发现是我们动手。”季王强硬地说,“总之,沈宝璋不能再留着,她在太子身边一日,我们就无法毁了太子。”
比起死,毁了太子的名声,让他身败名裂遭受世人唾弃,才让百姓有对比。
他们季家才是众望所归,才是百姓最需要的领导者。
季慕成低下头,低声地应了一声是。
他捏紧拳头,咬紧牙关,目光沉静地看了季王一眼。
怎么就不能放过阿宝呢?
上一世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
他还是太弱了,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
……
沈宝璋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季王记恨上了,她找出安康公主的病因,很快坤宁宫就解除禁足。
漱芳殿的宫人身上的疔疮也都在转好。
只是她们脸上难免留下疤痕,盛文帝允许这些宫人治好之后提前离开皇宫,各自回家去了。
王知卿在瘟疫中侥幸逃过一劫,她更觉得自己与其他人命运不同,从漱芳殿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自得的骄矜。
“这漱芳殿不适合再住宫嫔,封王贵人为贵嫔,移居钟粹宫吧。”盛文帝说。
王知卿嘴角扬了扬,立刻屈膝谢礼。
皇后沉着脸没说话,只是目光阴沉沉地看着自己的侄女。
盛文帝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沈宝璋。
说实话,他一直认为这个沈宝璋是配不上太子的,虽然她是沈国公的嫡女,但从小就在乡野长大,与上京城的大家闺秀到底不同。
可太子想要求娶她。
因为郓州案,他觉得亏欠太子,所以同意这门亲事,算是弥补了太子。
这次的瘟疫,沈宝璋功不可没,他也就没有那么抵触这个未来太子妃了。
“沈宝璋,你医治瘟疫有功,可有想过要什么封赏?”盛文帝问。
封赏?沈宝璋是想都没有想过,她只是不想让这场瘟疫造成太大的伤亡,到时候又让人有机会攻讦太子殿下。
“回皇上,这都是臣女应该做的,并不需要封赏。”沈宝璋回道。
盛文帝轻轻颔首,“这是你该得的,你不但治好漱芳殿的宫人,还阻止了瘟疫的蔓延,朕就赐封你为县主,享食邑三千石。”
沈宝璋惊讶,居然还有食邑!
裴或雍低声提醒,“阿宝,还不多谢父皇。”
“臣女叩谢皇上。”沈宝璋怔怔地行礼,就这么变成县主了?
“你的医术都是跟何人学的?”盛文帝温和地问。
沈宝璋说,“臣女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无论是灵道还是医术,都是师父教的。”
“你师父真是个能人,他如今在何处,为何不与你一同回上京?”盛文帝问。
“臣女的师父最爱游山玩水,经常留臣女一个人在家,她出门就是大半年。”沈宝璋回道。
盛文帝心中诧异,“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臣女并不知师父的法号,只知村里的人都叫她师父,师父心善,还经常给村里的妇人接生。”沈宝璋说。
盛文帝仔细问,“你师父……是女子?”
沈宝璋觉得皇上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皇上,臣女的师父的确是个女子。”沈宝璋说。
盛文帝脸色微微一变,他怔忪地盯着沈宝璋。
他也认识一个既会道术又会医术的女子,他们之间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只是她不肯留在他身边,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她还是跑了。
“你听说过玄清这个名字吗?”盛文帝沉声问。
沈宝璋的心微微一顿,脸上却迷茫地摇头,“皇上,臣女没有听说过。”
玄清?
她好像听玄幽上人也问过她,认不认识这个人。
在师父身边多年,她并没有听说过玄清是谁,但她有一次在师父的藏书中,看到这个人写过的符纸解说书。
师父应该是认识这个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