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成最近是颇有种春风得意的架势。
沈宝璋只是瞥他一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季慕成故意装出来的，就是想要让皇上以为他渴望得到重用，让皇上以为他可以成为一把刀。
和前世相比，季慕成的确是改变了很多策略，这让沈宝璋很是不安。
季慕成清楚每一件事的走向，而她对很多过程都是不了解的，其他细枝末节更是不清楚，可有时候能够改变的就是这些细枝末节。
通过鬣羚这件事，她已经改变想法。
以前她以为改变前世的轨迹就能扭转命运，但季慕成也有前世的记忆，他比她更清楚哪些歪路可以避开。
就像这次的鬣羚，季慕成很清楚皇上心中所想，因为他也曾经当过皇帝，自然了解帝王的心思。
“阿宝。”季慕成似乎并没有看到沈宝璋眼中的漠然，含笑朝着她走了过来。
沈宝璋想避都避不开。
季慕成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垂眸含笑看她，“今日怎么有空来书院？”
“季副司使是大忙人都有空来书院，我这个闲人难道来不得。”沈宝璋似笑非笑，“怎么，今日不用伺候那头……神兽了？”
“神兽如今已经由上驷院和钦天监共同看管，我如今只需要为皇上办其他的事。”季慕成低声说。
“那你真是要好好表现了。”沈宝璋冷淡地道。
季慕成凝视她的眼睛，他记得以前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一样。
如今她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听说你那天跟皇上说有凶兽？”季慕成问。
皇上居然连这件事都跟季慕成说了，看样子是真的挺器重他的。
她想不明白，季慕成大费周章得到皇上的信任是为了什么，他想要通过什么方式篡位？暗杀皇上，还是趁机离间皇上和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
“不想知道皇上都梦见什么吗？”季慕成又问。
他很清楚沈宝璋想要什么。
沈宝璋咬了咬牙，她确实想知道蜚到底对皇上说了什么话。
“我在十里坡等你。”季慕成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向韦子奕他们。
“季哥哥，你要走了？”裴姝玉错愕，她以为季慕成是来找她的。
季慕成说，“我们还有事要做，告辞。”
随着季慕成和韦子奕离开，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裴姝玉眼尾泛着红晕，她来到沈宝璋的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沈宝璋，你要不要脸，明明已经是太子的未婚妻，为何还要勾引季哥哥？”
“你是不是瞎？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季慕成，是他自己走过来跟我说话的，你不去怪他，反而来怨我。”沈宝璋冷笑。
“要不是看到他出现就急忙过来，他怎么会注意到你。”裴姝玉叫道。
原本季哥哥跟她还好好一起说话的，直到他发现沈宝璋的身影，他眼里就看不见她了。
沈宝璋没好气说，“这么担心他注意到我，你把他的眼睛挖了啊。”
裴姝玉气得脸色涨红，“你……你恶毒！”
“对，我恶毒，你善良。”沈宝璋摆了摆手，“你想怎么样，报官吗？”
太子殿下怎么会看上沈宝璋这种人，想到以后沈宝璋成为太子妃，她还要跪下行礼，真是气得心肝肺都疼了。
“你……你……”
沈宝璋越过她，“你给我让开。”
“这么见不得季慕成跟别的女子说话，你把他栓在家里不就好了，冲着我喊什么，自己没本事还怨别人。”
裴姝玉当下就被气哭了，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宝璋，你……你怎么欺负裴姑娘了，她那么好的人，你还把她给欺负哭了。”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几个贵眷看到裴姝玉落泪，纷纷指责沈宝璋。
“你们听到她们说的话了，怎么就知道是阿宝欺负裴姑娘？”慕容若皱眉问。
“裴姑娘都哭了，怎么不是被欺负。”太常少卿的女儿郭妙君义愤填膺地说。
沈宝璋露出个恶劣的笑，她贴近裴姝玉的脸颊，“裴姑娘，我欺负你了吗？你想见识一下，我真正欺负人是什么样子吗？”
裴姝玉转头看到沈宝璋那双乌黑沉静的眼睛，她的脸色变了变，急忙转身跑向郭妙君。
“你们别误会，沈姑娘没欺负我。”那哽咽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也没多少人相信。
“就算是未来太子妃，那也不能欺人太甚。”郭妙君小声嘀咕。
慕容若皱眉，“你们……”
沈宝璋拉住她的手，“跟愚昧的人争执长短没意思，就算我欺负她们了又怎么样。”
有本事就欺负回来啊。
“我以为自己的人缘已经不怎样了，原来还有比我更差的。”慕容若感叹。
沈宝璋默了默，“我没得罪她们啊。”
“你的存在对她们来说可能就很得罪了。”慕容若说。
“……”沈宝璋垂死挣扎地解释，“我还是有朋友的。”
慕容若敷衍地点了点头，“你跟裴姝玉是有仇吗？她看你的眼神像在看杀父仇人。”
“她见不得季慕成跟别的女子说话。”沈宝璋淡淡地说。
“刚才季慕成跟你说什么？”慕容若挺好奇的，她出于礼貌没有靠上去，但看沈宝璋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和季慕成说话。
沈宝璋想到季慕成的话，心口沉了沉，“重点想听的一句都没有，全是废话。”
“能够进百骑司的都是皇上的心腹，一个短短两个月就能成为百骑司副司使的，他不简单啊。”慕容若提醒沈宝璋。
“别得罪他。”
沈宝璋轻轻地点头，她很难不得罪季慕成。
她还想弄死他，一了百了！
趁着午憩的时间，沈宝璋来到十里坡。
季慕成果然在这里等着她了。
似乎很笃定她一定会出现。
“说吧。”沈宝璋微蹙着眉，单独和季慕成见面，让她感到一种压抑的不适。
季慕成目光深情地看她的眉眼，“阿宝，如果我放弃一切，你愿意跟我离开上京城吗？”
沈宝璋呵一声冷笑，“季慕成，你要是继续说废话，我们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
“阿宝，你这么帮裴或雍，到底是真的爱上他，还是……只想弥补上一世对他的亏欠？”季慕成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