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让你来跟孤这么说的吧？”裴或雍听完沈惟谨的话，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沈宝璋那双狡黠灵动的眼睛。
沈惟谨一怔，“殿下怎么知道。”
他一个字都没提到阿宝呀。
“这么冒进不顾沈国公脸面的办法，只有她想得出来。”裴或雍说。
沈惟谨忙站起来，“殿下觉得这么做不妥，那……那就另外想方法。”
“不会，挺好的。”裴或雍说，“是个以绝后患的方法。”
“正好孤有事要去禀告父皇，你与我一同去养心殿。”裴或雍嘴角微扬，心里很是想念那个小丫头了。
正好今日已经忙得差不多，或许晚些时候可以去见她了。
盛文帝最近心情还算愉悦，宫里新封的小美人诊出有孕，他觉得自己身强力壮，这时候居然还能让妃嫔怀孕，证明他的帝王之路还很长。
而且南方出现麒麟祥瑞，钦天监正在选择良辰吉日，到时候就让全京都都来看一看这只麒麟，让全天下百姓都知晓，他是得上天庇佑的天子。
“皇上，太子殿下求见。”宫人小声地回禀。
“哦，太子来了，快宣。”盛文帝含笑开口，上次劝诫过太子之后，太子的确乖顺很多，盛文帝很是满意。
父子之间仿佛又回到曾经父慈子孝的温馨相处的时候。
裴或雍带着沈惟谨一起进去，撩袍下跪就跟盛文帝请罪，“父皇，儿臣没有监管好大臣家中妾室的行为，是儿臣的疏忽。”
盛文帝听了沈惟谨的请罪，眉心已经快夹成一座山了。
朝廷命官私放印子钱是大罪，就算有些朝廷女眷偷偷在外面放印子钱，那都是藏着掩着，谁敢拿到他跟前来请罪啊。
这个沈惟谨……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父皇，沈国公世子是儿臣的伴读，又在儿臣身边当差，阿宝又是儿臣的未婚妻，儿臣却没有发现国公府的妾室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都是儿臣管教不力，还请父皇责罚。”裴或雍将所有的错都揽到身上。
“这事跟你没关系。”盛文帝皱眉说，“沈国公那点破事，朕是心中有数的。”
盛文帝看向跪在面前的沈惟谨，“此事，沈国公当真不知情？”
沈惟谨低声说，“回皇上，若非臣的母亲最近查出庄子银子欠缺，还不知俞氏在外面做这等勾当。”
“难为谢氏了。”盛文帝沉默了片刻，想起沈国公夫人跟先皇后还是至交好友，他已经打算网开一面。
“此事朕已经知晓，一切都是这个妾室所为，那就命沈国公将她休弃，以后绝不可再犯。”盛文帝沉声说。
至于怎么将印子钱拿回来，那就是靠他们自己的能耐了。
“好好处理，莫要闹得人尽皆知。”
沈惟谨心中大定，没想到一切都让阿宝给算准了。
“微臣叩谢隆恩。”如此只要将印子钱拿回来，再销毁那些借据就可以了。
“太子，过两日就是黄道吉日，朕要在天坛祭告上天，让百姓都见一见庇佑我大炎的祥瑞。”盛文帝高兴地说。
裴或雍知道那祥瑞是季王府送来的，季慕成最近哄得父皇十分开心。
“是，父皇。”裴或雍垂眸，不打算扫兴。
“你们先退下吧，朕一会儿还要炼丹。”盛文帝说。
裴或雍抿了抿唇，“父皇身体康健，就算没有丹药，依旧绵延万寿的。”
盛文帝点头，“朕也只是想锦上添花。”
“父皇……”
丹药吃多了肯定对身体有影响，而且谁知道这个从外面找到的道士到底靠不靠谱了。
“朕有朕的考量，太子不必担心。”盛文帝的语气已经有几分不悦。
裴或雍便没有再劝，只是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在门外遇到来见盛文帝的季慕成。
“见过太子殿下。”季慕成见到裴或雍，眸色微微沉。
一想到沈宝璋这一世要嫁给裴或雍，季慕成就恨不得立刻反了这个大炎朝。
他想杀了裴或雍，迫切地想杀了这个人。
简直是阴魂不散，上一世也是因为他，沈宝璋最后才移情别恋。
裴或雍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他对季慕成很不喜，总有种发自内心的忌惮和厌恶。
“不必多礼。”裴或雍开口，“季大公子又是来跟父皇回禀那祥瑞的情况？”
季慕成含笑说，“皇上十分关心祥瑞是否吃得好睡得好。”
裴或雍勾了勾唇，“季大公子，你还挺上心的。”
“为皇上效劳，自当竭尽全力。”季慕成回道。
“是吗？”裴或雍斜乜他，“但愿如此。”
季慕成望着裴或雍远去的背影，且得意着吧，很快就要像上一世一样，只能被圈禁起来了。
……
……
“殿下，我怎么觉得这个季慕成……看起来心思深沉，不像是从小在乡野长大的。”沈惟谨皱眉说。
“他就算在灵山村，那也绝对是锦衣玉食。”裴或雍道，“你看他初到京都城就才名远播，一般百姓家庭，如何能养出他这样气度的。”
“孤让人去灵山村查过，他是奴仆绕膝，跟阿宝还是不同的。”
沈惟谨说，“凭他如今这般讨好皇上，日后季王府世子的位置，还不知落在谁人手中。”
裴或雍微微眯眼，他已经知道真正的季世子真实身份，只是还没找到时候能将他带回来。
无凭无据，若他说季王府的世子其实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全朝堂都不会相信。
“孤觉得他很不简单。”裴或雍低声说，“不要让他太接近阿宝。”
凭男人的直觉，他看出季慕成对阿宝的势在必得。
沈惟谨说，“阿宝如今也出不去，每日都要跟着龚嬷嬷学宫规。”
裴或雍挑了挑眉，“那她岂不是很无聊？”
宫规繁杂，她又是耐不住性子的人，肯定会觉得很难受。
“无聊也是要学的。”沈惟谨说，“殿下，我还得赶紧回去将皇上的意思告诉母亲，那……”
“孤正好也要出宫，一起吧。”裴或雍说。
沈惟谨愣了愣，太子不是刚让人去请王少楼到东宫吗？怎么就要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