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公盯着杨燕儿的身影没入夜色中，回头看到两眼通红含泪的韩姨娘，他的心微微一抽。
“过来，让我看看。”沈国公沉声说。
韩姨娘捂着脸，小声说道，“国公爷，妾身不疼的。”
沈国公把她的手拿了下来，白皙的脸颊印着清晰的巴掌印，要是今晚不好好上药，明日肯定要肿得更严重。
“她打你的时候，你不会躲开吗？”沈国公沉着脸问。
“妾身……妾身来不及。”韩姨娘也很委屈，她没想到大姑奶奶一见面就打她一巴掌。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自从被陷害说害了俞姨娘流产，她已经两年没见过国公爷，昨天才伺候他一天，今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还不如不要伺候了，她在这后院安安分分过日子就好了。
沈国公不知道韩姨娘在想什么，只吩咐下人去取来雪莲膏，自己给她上药。
韩姨娘惊恐地道，“国公爷，妾身不配用这么好的雪莲膏，我……我涂点创伤药就好了。”
“你这样柔嫩的肌肤，用普通的药怎么行。”沈国公沉声喝道。
“妾身……多谢国公爷。”韩姨娘怯怯地开口。
沈国公给她涂了雪莲膏，沁人心脾的味道散开，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依旧年轻貌美的脸庞，“当年的事，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韩姨娘眼睛微微一怔。
“好了，过去的事不要提，以后会补偿你。”沈国公把雪莲膏塞进她的手里。
“妾身是国公爷的人，不管国公爷说什么，妾身都会听的。”韩姨娘小声说。
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妾，沈国公心里更添几分喜爱。
“国公爷，刚才大姑奶奶那么生气，您要不要去找她？”韩姨娘有些担心地问。
“她作为嫁出去的姑奶奶，还敢到国公府打我的女人，平时太惯着她了，不必理会她。”沈国公哼道。
韩姨娘伸手勾住国公爷的腰带，小声说，“姑奶奶说妾身抢走国公爷……”
沈国小腹的燥意攀升上来，他哑声轻笑，伸手搂住韩姨娘的细腰，“国公爷给你抢，你要怎么抢？”
“像……像昨晚那样，行吗？”韩姨娘的手解开沈国公的衣襟。
昨晚的国公爷简直兴奋得好像回到年轻气盛的时候。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妖精。”
“……”
这边正是柔情蜜意，在荣安院的沈文珍却是哭哭啼啼，等半天都不见沈国公过来认错。
“母亲，你瞧瞧，大哥都被狐媚子勾引了，连我亲妹妹都不想要了。”沈文珍的脸颊红肿，哭着跟沈老夫人诉苦。
沈老夫人困得眼睛快睁不开，却还要听女儿在她耳边嘤嘤哭。
“文珍，那是你大哥屋里的事，轮不到你去管，快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沈老夫人无奈地说，朝着丫环使了个眼色。
说半天都不能让沈文珍回去，只能让谢氏过来了。
没人比谢氏更有资格管教大房的妾室。
“我也不想管，就是见不惯大哥这样对待俞姨娘。”沈文珍哭着说。
“俞姨娘哪里不好了，她比其他妾室的日子过得宽裕多了。”沈老夫人皱眉道。
沈文珍根本听不进去，一直说着沈国公跟俞氏年轻时候的情谊，如今却要被一个狐媚子给破坏了。
老夫人昏昏欲睡，已经靠着大迎枕闭上眼睛了。
谢氏本来已经准备更衣睡下，听到丫环来禀话，得知沈文珍去打了韩姨娘一巴掌，她好半天没回过神。
“好歹是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她怎么能这样……丢脸，管到兄长房事上去。”
“大姑奶奶平日就容易冲动，但今晚的事只怕有人撺掇。”知秋一边替谢氏重新披上衣裳一边说。
谢氏怎么会清楚其中蹊跷，多半沈文珍又被俞氏给忽悠了。
“愚不可及。”谢氏走出上房，寒风刮面而来，她心下生出不耐烦。
沈国公独宠俞氏这么多年，她作为正室，也病了多年，每日总是昏睡，要不是阿宝回来了，她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但现在她发现人其实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
她不再期待沈文礼是否心里有自己，不在乎他宠爱哪个妾室。
就算他把俞氏捧上天又怎样？根本撼动不了她正室的位置，只要她想，在俞氏手中多年的中馈还是会回到她的手里。
她有儿有女，只要守着他们的就可以了。
来到荣安院，在门口已经听到沈文珍哭哭啼啼的声音。
“往日这时辰老夫人应该已经睡下了吧。”谢氏问。
老夫人身边的春兰苦笑点头，“老夫人已经困了。”
谢氏心里一哂，老夫人疼爱大姑奶奶，肯定舍不得把她赶出去，只能自己受累忍着困顿。
她步履轻缓地走进屋里，沈文珍哭声一顿，通红的眼睛还瞪了过来。
“你总算来了。”沈老夫人仿佛见到救星，“你让人去把文礼叫来吧，他打了亲妹妹，还有心思在一个贱妾那里。”
谢氏很是惊讶，“国公爷为何要打大姑奶奶？”
沈老夫人难以启齿，“就是一些误会。”
“既是误会，大姑奶奶也别哭了，明日我一定跟国公爷好好说一说。”谢氏说，“如今也不早，国公爷应该已经入睡，他白天忙着公务，晚上难得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他了。”
“大嫂，你是国公夫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一个贱妾勾了魂，宠得那个贱妾一点规矩都没有。”沈文珍骂道。
谢氏很震惊，“大姑奶奶，你是在说……俞姨娘？”
沈文珍差点跳起来，“我说的是韩姨娘，俞姨娘守着规矩，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啊？”谢氏更加诧异，“大姑奶奶，国公爷这两年来，昨天才第一次去韩姨娘的屋里，府里谁不知道俞姨娘才是国公爷的独宠，我以为你骂的是俞姨娘。”
“……”屋里气氛顿时僵住了。
是啊，外头不是还有人暗地里议论，沈文礼宠妾灭妻，宠的不就是俞姨娘吗？
要是韩姨娘这都算专宠，那之前的俞氏算什么？
沈文珍未免也太双标了。
“大姑奶奶，这毕竟是我们大房的事，我都不大管国公爷去哪个妾室的房里，你只是外嫁出去的妹妹，那就更不好插手，传出去像什么话。”
“今日的事就压下来，传去杨家，只怕你的婆母夫君都要跟着丢脸。”
这话说得有些重，沈文珍的脸色白了白。
沈老夫人到底维护自己的女儿，“哪有这么严重……”
谢氏淡笑，“老夫人愿意让老姑奶奶来管您的事？”
“……”老夫人当下就不再说话了。
“行了，老夫人也累了，大姑奶奶就回去吧。”谢氏语气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