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对季眉书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好,当初季眉书明知自己不是沈家嫡女,却依旧想霸占阿宝的身份,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知情,谢氏却是看出来,她贪恋虚荣的本质。
如今季眉书也算是如愿了,成了王爷的女儿。
“你要是不想去,那我就替你找个借口。”谢氏担心女儿心里膈应。
“娘亲,我要是不去的话,别人还不知怎么编排,我肯定要去祝贺她的。”沈宝璋笑眯眯地说。
谢氏轻抚女儿的面颊,“她是王爷的女儿了,身份……贵重,见了她还要客客气气,娘亲不想你受委屈。”
沈宝璋笑着摇头,“娘亲,这上京城里比我身份贵重的人多了,他们也不会都喜欢我,难道我还能避得开吗?”
“我儿长大了。”谢氏欣慰地说。
“娘亲在准备贺礼吗?”沈宝璋问。
谢氏轻轻颔首,“上次宴席,弘王妃也给你送了一套首饰,这次我们也不能失礼于人。”
“我陪娘亲一起选。”
母女俩在库房挑选得不亦乐乎,知秋脸色微僵过来,“夫人,大姑奶奶带着她们家的小姑子来了。”
谢氏眼中的笑容淡了淡,愉悦的心情显然被影响了。
沈宝璋很是好奇,她知道沈老夫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就嫁给杨家,丈夫是礼部侍郎,小女儿远嫁杭郡,很少才能回上京城一次。
“她们到荣安院了?”谢氏淡淡地问。
知秋回道,“是的,二夫人和三夫人都过去了,老夫人差人去把几位爷叫回来,今晚要在荣安院设宴。”
谢氏意兴阑珊,“把库房关了吧,我带阿宝过去。”
荣安院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母亲,这次瞧着您气色红润,好像还年轻几岁,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秘方,可别藏着掖着。”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就你会哄我,都满头白发了,哪里还年轻。”沈老夫人的声音听得出心情很好。
“咦,怎么没见到小嫂子呢?”沈文珍疑惑地问。
屋里静谧了一瞬,沈老夫人才道,“俞姨娘被你大哥禁足了。”
小嫂子?!
沈宝璋侧眸看向谢氏,见她神色冷淡,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那女子这么喊俞氏了。
管一个妾室叫小嫂子?
这个杨大姑奶奶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来了。”丫环见着谢氏,扬声喊了一句。
谢氏淡淡地扫她一眼。
屋里的笑容顿住,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
“大嫂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受冷风,应该是我去看望大嫂才是呀。”坐在老夫人身边一个穿着茜红色棉纱小袄的妇人笑着起身,看到迎面走来的谢氏就愣住了。
沈文珍有些不太确定,“大嫂?”
谢氏淡笑看她,“大姑奶奶不会连我这个大嫂都不记得,只记得你的小嫂子了吧。”
“……”沈文珍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刚才她脱口而出的称呼还是被谢氏给听到了。
她自幼就跟俞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比较深厚的,而且年轻时候她叫小嫂子习惯了,就一时给忘记了。
“谢大夫人安好。”这时,走出来一位聘聘婷婷,身段婀娜长相娇媚的妇人,站在沈文珍旁边朝着谢氏行了一礼。
“哦,你是……孙大娘子?”谢氏有些不确定。
这不是沈文珍的小姑子吗?听说几年前已经嫁到乐安孙家了。
“谢大夫人,您叫我一声燕儿就好了。”杨燕儿眼眶微红低下头,柔怯怯地说。
众人瞧着杨燕儿的反应,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回事。
沈宝璋打量着这个穿着柿子红撒金纹荔色滚边袄的年轻妇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虽不是生得十分美艳,但举手投足间就是有一股勾人的娇媚。
特别是她这样娇怯怯的神情,但凡是个男人,见了都要被撩得心痒痒吧。
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怎么还这样的做派?
沈宝璋心下有几分不喜。
“老夫人,您还不知道,我这个小姑子命苦啊。”沈文珍顺势坐了回去,拭了拭眼角说道,“燕儿嫁到孙家才知道,那孙大郎是个病秧子,成亲不到半年,人就没了。”
“可怜燕儿为他守寡五年了,孙家二郎不做人苛待长嫂,我公婆知道之后,就做主去把燕儿接回娘家了。”
沈老夫人听了十分震惊,“孙家是乐安世家,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
“孙家二老还算做个人,给燕儿写了放妻书,燕儿以后婚嫁都跟孙家无关。”沈文珍说。
沈老夫人一脸怜惜,“燕儿还年轻,要是就这么在孙家守寡也不行。”
杨燕儿泪珠莹莹,咬着唇没有说话。
沈家众人也没想到杨燕儿如今是寡妇的身份,记得当年这位杨姑娘要嫁人的时候挑人得很,杨家把她当眼珠子疼着,确实舍不得她一辈子守寡的。
“不提这个不开心的事了。”沈文珍笑着说,目光犀利地打量着谢氏身边的沈宝璋。
“这就是大哥和大嫂的亲生女儿?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回来,真是老天眷顾啊。”
“长得和大嫂真像,难怪大嫂会认定她就是亲生的。”
虽然话没有错,但听在谢氏耳里,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我记得以前大姑奶奶也给大嫂带回来一个小姑娘,说是大嫂的女儿,大嫂,二嫂,你们还记得吗?”沈三夫人突然开口说。
“……”沈文珍的脸色变了变。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亏得三嫂还记得。”沈文珍撇嘴说。
沈三夫人笑说,“当时我也没想到,那小姑娘会嗷嗷哭说要回去找爹娘,差点以为她是被拐卖来的。”
“阿宝就不同了,不但和大嫂长得像,替大嫂接生的稳婆也都记得胎记在哪里。”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以前的事就别提了,阿宝,快过来见过你的大姑母。”
“见过大姑母。”沈宝璋乖顺地上前,屈膝行了一礼。
沈文珍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沈宝璋,转头对老夫人说,“到底不是自小在国公府长大,比起静姐儿……”
沈宝璋眸色沉冷地看过去,想听听沈文珍还能说出话来。
沈文珍只觉得背脊一凉,被沈宝璋的眼神吓得激灵一下,“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没有,就想听听大姑母怎么说的,我比起静姐儿怎么样呢?”沈宝璋甜甜一笑。
谢氏同样冷着脸看向她。
沈文珍扯了扯嘴角,“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