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父“被迫退休”以后,被范洲送到北宁市一家疗养院,等于间接被“软禁”起来。
宁夕知道那个地方,从范洲家出来以后,连夜坐高铁赶往北宁,以乘坐夜班公交车赶到疗养院,她到的时候,天刚刚蒙蒙亮。
刚进去,她就看到花园里有一个清瘦的声音,他正盯着一朵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宁夕轻轻走过去,暼到他和范洲一样的眉眼,想必就是范父了吧?
她柔声打问道:“您好,请问你是范洲的父亲吗?”
一夜未睡,她的状态很疲惫,脸色也很差,头发也乱糟糟的,而且这是大清早,希望没有吓到他才好。
范父明显地惊愕,这是他搬到这里以后,第一个来找他的人。
“是我,请问你是?”
“范伯伯您好,我是宁夕,范洲的朋友!也是…傅景的助手!”
提到傅景,范父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灰暗的眼中有明亮的光。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坐在休闲椅上,喘气道:“你千里迢迢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傅氏要破产了,是范洲弄的,他为了替母亲报仇。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范伯伯,这件事不能任由他胡来,你能不能帮忙说说?”
书中傅氏即将破产时,傅妈妈也想过找范洲的父亲,请求他帮忙。
可他被范洲送到北宁,无法联系上,这才给了陆氏机会来收购。
宁夕认为,既然这事儿提早发生,而她又刚好知道所有的事情,应该是能够挽回的。
范父的脸色变了变,骨瘦如柴的脸上,连皱纹都变得铁青。
“这个畜牲!”他怒骂道。
“范伯伯,我相信普天之下,只有你能让这件事翻转了。范洲其实也是受害者,希望你不要怪他!他可能就是一时糊涂。”
范洲性格的养成,完全就是受到家庭的影响。
人家从小就是生活在摇篮里,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
而他呢,六岁母亲就成了植物人,父亲对他不闻不问。从小失去父爱母爱,完全没有体会到亲情的温暖。
因此,他怀恨在心也是能够理解的。
时隔这么多年,范父自己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得到了教训。
他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儿子,其他的问心无愧。
“我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他还能骑到老子头上不成?”
“别,范伯伯,你不能这样对他,您不觉得对不起他吗?好好说,他一定会听的。”
范父用手势制止她,“我自有判断!”
—
傅景坐在客厅等了整整一夜,宁夕没有回到君庭园。
宁夕说过,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求范洲,他的想象很发达,脑海里一整晚都在想象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这对内心来说是超级大的折磨,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漠不关心,怎么做都是她的事,他该不看不听不闻不见。
可他却越想越清醒,越想越愤怒,越想越难过,忍受到天亮的时候,他活动了僵硬的身子,像一只箭嗖地冲了出去。
“宁夕,让宁夕给我出来!宁夕!”
傅景不顾形象,在范宅面前大声嚷嚷,引来还在熟睡的佣人的反感。
“是傅先生啊,宁小姐不在这儿!”
“她昨晚来过是不是?她去哪里了?范洲呢?”
“宁小姐昨晚一点左右离开的,范总也不在家呢!五点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
傅景听闻,连忙掉头离开!
一方面,他莫名的感到开心,他们没有在一起,另一方面,又陷入无尽的愁绪,因为她下落不明。
他赶紧打电话让下属查宁夕的去向,得知了她坐上了去北宁市的高铁。
难不成她回家了吗?因为对他很失望,知道他完了,所以一走了之?
他气急败坏地砸方向盘出气,忍不住怒骂出声。
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其他原因才对!
北宁市私人疗养院
宁夕等范父收拾好东西,就要带他离开,两人刚出电梯,就被十几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安拦住了去路。
“想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顿时保安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一条道,道路的尽头便是一脸阴沉的范洲。
宁夕抬头看了看,原来四周都安上了监控,难怪!
“宁夕,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
“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知道我来这里!”
范父见着儿子,气得双腿打颤,“你这个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傅家家破人亡,怎么,你满意吗?”
“你立刻给我助手,否则我……”
“否则你怎么样?”范洲轻声反问,语气中却是比原子弹威力还大的杀伤力。
儿子是个恶魔,范父一直都这样觉得,他被骇得一身冷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你…难不成你要弑父?”
“怎么会呢?”范洲如沐春风地笑道:“你可是我的父亲,我尊敬的爸爸,爱你都来不及呢。”
宁夕听得背脊发凉,这父子俩的对话,乍一听很和谐,仔细深究,比身处地狱还要可怕。
她赶紧调和道:“那个,要不坐下来谈吧!”
“我没空!父亲,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说完,一把扯过宁夕,把她像布娃娃一样夹在自己怀中,拖着往外走。
“站住,你这个不孝子,你敢动傅家,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范洲挺住脚步,双手握成僵硬的拳头。宁夕能够听到他的牙齿滋滋作响。
“母亲不也死在你的面前,你无动于衷吗?因此,你认为你死在我面前我会因此妥协?”
“你!!!”范父语噎!抬起的手抖如筛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宁夕充分理解范洲的感受,也知道他这其实过得很辛苦,有那么一瞬间,她很同情他。
可他用错了方式,那不是傅爸爸的错,不是傅妈妈的错,也不是傅景的错。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错!
眼看他们争执不休,对他们自己也没有帮助,对她目前的困境也没有帮助。
她挣脱开范洲,冲到范父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范伯伯,你有什么资格让范洲做什么?你自己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吗?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吗?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你难道一点都不会良心不安吗?今日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傅家不该为你的错误买单,一切都是你导致的!你想死是吧?现在就去死,正好赎罪了!”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范父羞愧难当,范洲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像珠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