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赫走后,萧初旭道:“呸,什么东西!”
陆鹤羽倒是没多说,而是平静的走到屏风后面。
看着面如死灰被五花大绑的兰沁公主,陆鹤羽看向沈洛茴道:“茴儿,,给兰沁公主解药。”
沈洛茴依言把解药给兰沁公主喂下,因着本来也并没想真的伤害兰沁公主,故而哑药并非烈性毒药,解药喂下去,兰沁公主便能开口说话了。
此时众人也都到了屏风后面,看向兰沁公主的目光都有些同情的样子。
兰沁公主心如死灰,看向陆鹤羽语气平静的开口,“你是来杀我的吗?”
陆鹤羽微微摇头,对萧云锦道:“松绑。”
话音刚落,萧初旭便把沈洛茴拉到身边,毕竟这兰沁公主武功其实算不上低,万一暴起伤人,旁人都有自保能力,可沈洛茴是实打实的半点武功不会。
萧云锦也不多说,走上前给兰沁公主松了绑。
不过兰沁公主并没有暴起伤人,而是坐在原地未动,视死如归的道:“如果你们想杀我,尽管来吧,左右我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我父皇……”
说到这,兰沁公主咬了咬牙,她就算胆子再大,敢单枪匹马来燕军大营刺杀陆鹤羽,可毕竟也才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抛弃,不可能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声音虽然有些哽咽,但却依然保持着一国公主的骄傲。
“我父皇不会割地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陆鹤羽点了点头,他虽然很想让兰沁公主认清现实,但对方毕竟是个小姑娘,真让他把血淋淋的现实撕开,逼迫她认清现实,他也有些下不去手,故而只能看向一旁握着剑柄面无表情的黎木樨。
“木樨。”
兰沁公主倒是一愣,看向黎木樨惊愕的道:“你是黎木樨?”
而后她又十分震惊的看向萧云锦,“那你是谁?”
萧云锦淡淡一笑,“萧云锦。”
兰沁公主久居后宫,对前朝的事知之甚少,便是陆鹤羽和黎木樨的名字,还是因为安容珣每每对着两人恨得咬牙切齿,便是在后宫有时候也会念上几句,这才让兰沁公主知道了陆鹤羽和黎木樨是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所以当初一见到萧云锦这个一身戎装的女子,下意识便把她当成了黎木樨。
不过萧云锦压根儿没把兰沁公主当成一个需要交流的人,根本懒得解释。
这下知道自己一直恨得牙痒痒的人竟然不是黎木樨,而那个从谈判开始之前就坐在这里,眼上蒙着蛟纱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原来才是黎木樨。
兰沁公主不由得问道:“黎木樨,你的眼睛……”
黎木樨刚才听到陆鹤羽叫自己,自然也知道是要自己来给兰沁公主最后一击,虽然心中对陆鹤羽刚刚在前面胡乱编排自己还有恼意,但她向来分得清轻重缓急。
当下,黎木樨松了手中长剑,缓缓转向兰沁公主,声音平淡的开口,“我的眼睛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兰沁公主的性命。”
黎木樨一句话,让兰沁公主再次想到自己的处境,此时她也清楚自己死路一条,也不远卑躬屈膝,只惨然一笑,“有死而已,我不怕死。”
黎木樨闻言勾唇浅笑,“不怕死,好骨气。”
兰沁公主不知道黎木樨的用意,当下狐疑的看着这个眼上蒙着蛟纱的女子。
黎木樨缓缓起身,猛地抽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兰沁公主脖子上。
“断神”剑刃极薄,吹毛利刃,此时紧紧只是寻常剑锋,已经把兰沁公主的脖子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兰沁公主一惊,她与萧云锦交过手,虽然当时萧云锦是以有心算无心,但那一脚若是不留情面,她必然要受重伤。
本以为萧云锦实力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黎木樨一个瞎子,就在她面前出手,她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得是多快的速度!
黎木樨却并不在意兰沁公主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波澜不惊的道:“我若杀你,如探囊取物,之所以留你到现在,也并非指望着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父皇当真良心发现用城池换你一命。”
兰沁公主被剑架在脖子上,但除了最初的震惊,平静下来后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也当真称得上女中豪杰,便是在场其他人也不由得对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公主刮目相看。
她平静的问:“那是为什么?”
黎木樨道:“不过念在你一片孝心。”
顿了顿,黎木樨脑海中想起前世行刑台前安容珣那阴婺狠厉表情,却最终压住了心中的杀意,祸不及家人,兰沁公主毕竟不是安容珣,前世安容珣做下的恶事也与兰沁公主无关。
骤然外放的杀意一瞬间尽皆敛去,连陆鹤羽他们这些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黎木樨语气依旧平静,“安容珣虽然不是东西,不过与你无关,我并不想杀你,但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想清楚比较好。”
“什么事?”
黎木樨利落的收剑,仿若刚刚把剑架在别人脖子上的人不是她一般,没事人一般坐下。
“你不过是安容珣培养的一颗棋子,若是顺利,你或许是拉拢一些有用的人的一个棋子,比如刚刚江玉赫前来谈和亲,若是大将军同意了,你便是拉拢大将军的棋子。又或者,也可以是其他人,其他任何对安容珣有利或者有威胁的人。”
兰沁公主面色难看,却一言不发。
黎木樨却并不在意兰沁公主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否一下子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在她看来,长痛不如短痛,若是兰沁公主当真是个聪明人,就趁早为自己打算,脱离那个吃人的皇宫,对兰沁公主来说未必是坏事。
于是她继续开口,“而一旦你没用了,那你就是个弃子,像现在一样。所谓荣宠,不过是为了锦衣玉食把你养的更有利用价值,你在他心里与那些猫猫狗狗金丝雀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而后,黎木樨笑了笑,近乎冷酷的开口,“不对,或许你比那些猫猫狗狗金丝雀在安容珣眼里更有价值,毕竟你能用来交换他所要的无上权势和掌控,能用来替他拉拢权贵,或者丢出去和亲,至于你嫁给谁,是否幸福,于他来讲,无足轻重,这样看来,你到更像是那些用来养肥了等到年节祭祀宰杀的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