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将军府书房。
飞渊自责的单膝跪地,“主子……啊不,大将军。”
一句“主子”脱口而出,看到陆鹤羽不赞同的眼神,飞渊忙改口。
陆鹤羽抬手道:“起来吧,你怎么回来了?”
飞渊起身,把今日中了那师徒两个计谋的事和盘托出。
听后,陆鹤羽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最终无奈的道:“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以后保护木樨的时候也不用怕被她发现,你只要不被暗中想要害木樨的人发现就好。”
飞渊垂头丧气的道:“是,主……大将军。”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小福的声音,“大将军,小黎将军和徐淮茗先生求见。”
陆鹤羽看了看飞渊,飞渊顿时低下头去。
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孩子闯祸人家找上门来了,只能接待呗。
陆鹤羽道:“请到书房来。”
小福领命离开。
飞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大将军,属下,要走吗?”
陆鹤羽看着飞渊,这孩子武功高强又忠心,只是小小年纪太过严肃老成,想他当年像飞渊这么大的时候还有些年少轻狂,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不由得装作严肃的样子问飞渊,“走?走去哪?人家就是来找你的,你还想跑?”
飞渊一时有些无措。
陆鹤羽背过身去,没忍住微微勾唇而后强忍着笑意出门迎人。
飞渊见陆鹤羽出门,也只能默默跟在身后。
在院中遇到黎木樨和徐淮茗,陆鹤羽明知故问的道:“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淮茗哼笑一声没搭话,不过眼中却有些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陆鹤羽看向黎木樨,见人表情严肃,他也知道黎木樨要找他做什么,当下伸手扶着黎木樨道:“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事,叫人来找我就好。”
黎木樨道:“自然是有事。”
陆鹤羽微微颔首,而后看了看沉默的有些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的飞渊,也没多说,把人带到了书房,拉了一把椅子让黎木樨坐下,而后招呼飞渊道:“飞渊,来见过徐先生和小黎将军。”
飞渊赶紧见礼,“飞渊见过徐先生,见过小黎将军。”
徐淮茗点了点头,他虽然生气陆鹤羽作死,但却对飞渊印象尚可,虽说现在跟踪人的能力差了一些,不过念在他还年轻,倒也是孺子可教。
黎木樨淡淡开口,“不必多礼。”
说完,她又对陆鹤羽道:“大将军若还有事,我跟先生再等一会儿也无妨。”
陆鹤羽道:“没什么事,不过是飞渊跟我说,他今日闹了个误会罢了。”
黎木樨自然知道陆鹤羽指的是什么,抿了抿唇,却还是由衷的称赞,“他武功不错,后生可畏。”
陆鹤羽轻轻一笑,看向飞渊,“还不谢谢小黎将军夸奖?”
飞渊赶紧拱手,“飞渊多谢小黎将军。”
“不必客气。”
黎木樨说完,又对陆鹤羽直言,“大将军,我今日来就是为了他们。”
飞渊心里有些打鼓,但却还是挺直这脊背,准备接受来自黎木樨的怒火。
陆鹤羽看的好笑,他自然知道黎木樨不可能为难飞渊,不过是想逗逗飞渊,让这孩子不要总是紧绷着。
“木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飞渊是可靠的。”
这句肯定,一是安黎木樨的心,二也是对飞渊的信任。
飞渊感激的看向陆鹤羽。
陆鹤羽笑笑,而后垂眸,眼神温柔的看着黎木樨。
既然陆鹤羽说了飞渊可信,黎木樨便也不端着,直言不讳的道:“大将军可知,你手下这些人很容易成为有心人的把柄?”
陆鹤羽给徐淮茗倒了一杯茶,又给黎木樨倒了一杯,将茶放在黎木樨手边,而后轻笑着回答:“我知道。”
他目光依旧温柔,心里还十分高兴。
他并不介意黎木樨知道这件事,相反,黎木樨为了这件事亲自来找他,说明黎木樨心中十分在意他的安危,他高兴还来不及。
但这个回答在黎木樨听来那就是明知故犯,按律法应该罪加一等,当下皱眉道:“这么说,大将军是确有异心了?”
陆鹤羽笑道:“自然没有。”
“那你还……”
黎木樨皱眉脱口而出,却意识到毕竟飞渊还在,总要在旁人面前给陆鹤羽留些面子,便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见黎木樨真的急了,陆鹤羽也不再享受心上人为他担心,赶紧安慰道:“你放心,他们人数不多,绝对够不上私兵的数量。”
“那死士呢?”
黎木樨声音有些冷。
陆鹤羽道:“他们自然不是死士,无论我让他们去做什么事,他们的安危都是第一位的,我绝不可能让他们用自己的命去办事。”
黎木樨自然知道陆鹤羽不会那么做,可还是道:“就算我们知道他们不是死士有用吗?你总要想想你在朝中的处境,有心之人若想要攻击你,难道还要真凭实据吗?只要捕风捉影就够了,一顶私养死士的帽子扣下来,你还想去天牢走一遭吗?”
陆鹤羽温声解释,“放心,他们都在暗处,不会被人发现的。”
黎木樨气道:“我不是人?”
“……”
陆鹤羽一噎,不由得看向徐淮茗。
该说不说,这对师徒有的时候有点过于相似了,连怼他的话都一模一样。
徐淮茗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口道:“谁说不是呢?当初我也是这么问他的。”
陆鹤羽无奈道:“师叔,木樨,你们两个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莫说是朝中文官,便是军中武将,又有几个能有你们这么敏锐的?”
黎木樨冷声接口,“我爹。”
“……”
陆鹤羽被噎的想吐血,但黎木樨说的也确实没毛病。
他只好无奈的笑道:“伯父是自己人。”
黎木樨刚也不过是气的顺口怼了陆鹤羽一句,但她毕竟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压了压怒意,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对陆鹤羽道:“大将军,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呢?若当真有人抓到了这个把柄,就算陛下相信你,你可以全身而退,但你想过他们吗?他们怎么办?一旦事发,你不可能再把他们留在身边了。”
飞渊虽说少年老成,但毕竟没进过官场,不懂官场这些弯弯绕绕,如今听了黎木樨的话,心下有些明白,自己等人有朝一日很可能成为陆鹤羽的拖累。
当下飞渊开口道:“小黎将军,若是当真有人用我们威胁主……大将军,我们绝不会连累大将军,必当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