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倦意来袭,萧初旭这些日子既要赶路又要时刻警惕是否有危险,也是十分疲惫。
如今怀中是熟睡的心上人,亭外是不知何时会停下的大雨,萧初旭也觉得有些困了,不知不觉间便也睡了过去。
只是习惯了行军打仗的人,终究是不会任由自己睡得太沉,故而几乎在雨停的瞬间萧初旭就醒了。
怀中沈洛茴还在熟睡,看得出来她实在太累了。
萧初旭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让沈洛茴再睡一会儿,磨刀不误砍柴工,以沈洛茴现在的情况,怕是他们还没到云来山,就得累倒了。
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萧初旭便静静坐着等着沈洛茴醒来。
只过了一会儿,突然有马蹄声响起,萧初旭瞬间拿起佩剑警惕起来。
但下一瞬,他见到了一个让他喜出望外的人。
“云神医!”
云惟疏听到有人叫自己便是一愣,待看到萧初旭和刚刚被萧初旭一嗓子惊醒的沈洛茴,当下有些气急败坏的道:“小兔崽子,这深山老林的这么大声叫人,你想吓死老头子我吗?”
好不容易见到要找的人,萧初旭哪顾得上云惟疏的气急败坏,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沈洛茴被惊醒之后也看到云惟疏,当下她有些不敢相信,待确认了当真是自己师父,沈洛茴顾不上其他,匆匆跑到云惟疏马前几乎喜极而泣。
“师父!”
见沈洛茴风尘仆仆,眼下还有青色的憔悴模样,云惟疏下了马皱眉道:“茴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小兔崽子欺负你了?”
沈洛茴赶紧摇头,却是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跪在云惟疏面前道:“师父,求你救救我朋友,她中了醉卧红尘!”
“醉卧红尘?”
云惟疏也是吃了一惊,一手拉起沈洛茴一边问道:“为师也正要去你府上看看你,来,边走边说。”
沈洛茴也不敢耽搁,扶着师父上了马,又与萧初旭两人一同上了马,三人便骑马而行。
因着刚下了雨,下山的路湿滑,三人也不敢策马急行,所幸沈洛茴和萧初旭原本预计要到云来山找云惟疏,但如今半路便遇上了,倒是省了接下来的时间,故而倒也不至于过于急躁。
路上,沈洛茴仔细将黎木樨的症状以及那木盒中残存的香味描述给云惟疏。
云惟疏听后蹙眉点头,“如此看来,必是醉卧红尘无疑。”
而后,云惟疏又问了一句,“木樨,可是那个如今在大燕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将军?”
沈洛茴点头道:“对,就是她。”
云惟疏道:“听说她是你那个师兄招降的?”
“对。”
云惟疏笑道:“你那师兄倒的确有手段,竟能给大燕找来这么个宝贝。”
萧初旭趁机问道:“云神医,我听茴儿说醉卧红尘神仙难医,您可有医治的办法?”
云惟疏“啧”了一声道:“不是说了神仙难医?老头子一介凡夫俗子,难道还能比神仙还厉害?”
萧初旭道:“这不是看神医您看着没有半点忧色,觉得您胸有成竹嘛。”
云惟疏道:“不用拍马屁,我也实话讲了,先前的确遇到过中了醉卧红尘的人,但那人我并没有救活,不过在那之后我曾尝试了许多方式,现在倒是有一种新的方式,却并不一定能把人救醒,况且就算救醒了,是否会遗留其它问题也并不能确定。”
云惟疏是杏林公认的高手,在这世间也是名满天下的神医,他若束手无策,那便才叫真正的神仙难救,不过如今听他这意思,虽然不能十成十的确保一定能把黎木樨救醒,却是还是有机会的。
萧初旭虽说不是云惟疏的徒弟,但当年沈洛茴拜师学艺的时候他也经常见云惟疏,对这云神医也算了解。
当下,萧初旭与沈洛茴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
因着半路便遇到了云惟疏,故而一行人回程的路程也比预计少了一半,这一去一回,竟是比先前预计的少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等三人赶到黎府时天色已晚,但救人如救火,他们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府上的人。
萧初旭下了马便赶紧去敲门。
不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府中人如今已经认得了萧初旭,也知道萧初旭和沈洛茴是去找人救自家小姐,如今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也不敢耽搁,忙将人让了进来。
萧初旭也不客气,进门后带着云惟疏和沈洛茴便直奔黎木樨的院子。
黎府下人慌忙在前面引路,又有人去向黎世谦夫妇和徐淮茗通报。
待萧初旭三人到了黎木樨房中,一眼便见到陆鹤羽整个人几乎瘦了一圈,眼下隐隐带着青色,五官在消瘦之后更显深邃立体。
见到云惟疏,陆鹤羽赶紧见礼,“云神医。”
云惟疏伸手扶了他手腕一下,指尖顺便搭了一下他的脉搏,而后皱眉不赞同的道:“大将军都这么虚弱了,怎么还不去休息?”
陆鹤羽道:“云神医,我没事,您快来看看木樨。”
云惟疏虽是不赞同陆鹤羽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却还是记得救人要紧,顾不上数落陆鹤羽,先去了床边去查探黎木樨的情况。
见黎木樨虽说面色苍白,但脉象却尚且没有衰弱太多,云惟疏道:“照顾她的人倒是细心仔细。”
陆鹤羽道:“云锦和小荷每日都会定时喂木樨喝稀饭参汤。”
云惟疏点头道:“算来她中毒也有八天了,能保持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说完又对沈洛茴道:“茴丫头,过来看着。”
作为师父,云惟疏可以说是十分称职,遇到这般疑难杂症也记得把徒弟叫到跟前。
这时,黎世谦陶知微夫妇和徐淮茗也到了,众人见了礼,云惟疏也不废话,拿出银针对沈洛茴道:“茴丫头,为师今日要给她以银针刺穴,将毒逼出来,待毒逼出之后再辅以药物治疗,你看好了。”
沈洛茴在云惟疏身边点头应下,十分认真的观摩师父施针。
云惟疏下手很快,没有半分犹豫,第一针下去之后,他捻了捻银针,过了片刻才又下了第二针。
依旧是下针之后轻捻片刻。
沈洛茴看的认真,却是在师父下第三针的时候十分惊愕的低呼,“师父,那可是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