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翌琛所料,衙役把张强家邻居们找来之后,徐淮茗也没能得到有用的线索,一切似乎又进入了僵局。
见徐淮茗眉头紧锁,望着废墟发呆,许翌琛道:“徐先生,先回吧,我们再找其他线索。”
徐淮茗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而县令一见许翌琛等人要走,还是害怕的询问:“丞相,那下官……”
许翌琛道:“明日吏部刑部会来人,你且备好任职期间经办所有案件,待吏部与刑部考察完毕再做定夺。”
一句话,便将县令的仕途悬于利剑之下,而最终县令结果如何,只有待吏部与刑部侦办之后才有结果。
县令心凉了半截,但还是只能全盘接受许翌琛的决定。
而许翌琛与徐淮茗就此回程,一路无话。
把徐淮茗送到黎府,许翌琛便也告辞离去。
此时月已高悬,徐淮茗回府后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径自去了黎木樨院中。
刚到黎木樨门前,正遇到准备去拿灯油的小荷。
见个徐淮茗,小荷赶紧低声见礼。
徐淮茗微微挑眉,侧头往屋里看了看,只是屏风挡在门口,屏风后的一切却是并不能看到分毫。
徐淮茗低声道:“谁在里面?”
小荷轻声道:“大将军一直在小姐床边守着,谁劝他去客房休息一会儿都不肯,现下实在太累了,趴在床边睡着了。”
徐淮茗皱了皱眉,问道:“你做什么去?”
小荷道:“小荷去拿灯油。”
徐淮茗点头,“好,你去吧,我去看看小丫头。”
小荷点头应下,刚要走,却又折返回来轻声对徐淮茗道:“徐先生,大将军自从昨天来了以后一直守在小姐身边没休息,刚刚才睡下,您进去时怕是要小声些。”
徐淮茗点头应下,小荷这才放心离开。
只是徐淮茗心中暗道:陆鹤羽行军打仗多年,怕是有些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只怕刚刚小荷出来时候陆鹤羽就已经醒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放轻了脚步,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进了屋中。
绕过屏风,果然看到陆鹤羽趴在黎木樨床边睡着,徐淮茗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见陆鹤羽身上一件薄毯,想必是小荷那姑娘担心他着凉。
徐淮茗微微蹙眉。
如今这薄毯已经滑落一部分,说明刚刚小荷出门的声音和自己进门的声音并没有惊醒陆鹤羽,这不合常理。
他也不是没和陆鹤羽同行过,自然知道陆鹤羽有多警惕,便是熟睡之中陆鹤羽也会被微小的动静惊醒,可谓警惕性十足。
即便现在不在野外,黎府安全性也极高,但长年累月留下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
比如黎木樨,她也是十分警惕,哪怕在熟睡中也会就一份警惕,若非她放心的人出现在她周围,她一定会瞬间惊醒。
伸手轻轻把薄毯拉起来给陆鹤羽盖好,而后徐淮茗愈发觉得不对劲,伸手探向陆鹤羽额头,触手温度烫的吓人。
“……”
徐淮茗一阵无语。
这臭小子终于把自己折腾发热了。
翻了个白眼,徐淮茗用手拍了拍陆鹤羽的脸。
“嘿,醒醒。”
陆鹤羽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叹了口气,徐淮茗低骂了一句,“臭小子,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说完,却也只能认命的俯身背起陆鹤羽。
他刚要出门,小荷便回来了,见他背着陆鹤羽要出门,一时惊讶道:“徐先生,您这是?”
徐淮茗道:“给他准备的客房在哪?”
小荷道:“在您房间旁边。”
“……”
徐淮茗忍了又忍才没当着小荷的面翻白眼,勉强算是在小荷面前保持了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
“你去找人请个大夫,他发热了。”
小荷一听吓了一跳,忙去叫人请大夫。
徐淮茗认命的背着陆鹤羽去了客房。
待大夫给陆鹤羽看了诊,下人将熬好的药送来,徐淮茗虽然很想翻白眼,但最终还是一边憋气一边把药给陆鹤羽喂了下去。
替陆鹤羽盖好被子,徐淮茗这才又去了黎木樨房中。
此时守在黎木樨床前的小荷担心的迎上来问道:“徐先生,大将军怎么样?”
“没事,他伤的严重,又没好好休息,累的。喝了药就好了。”
小荷这才放心下来,又问徐淮茗道:“徐先生,您找到害小姐的凶手了吗?”
徐淮茗看了看黎木樨,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这才道:“还没有,不过总会找到的。”
小荷点头,眼圈又有些红。
“也不知道萧将军和沈小姐那边怎么样了,徐先生,他们一定能救小姐的对不对?”
徐淮茗心里泛酸,连带着嘴里都有些发苦,却还是道:“会的,小丫头会没事的。”
只这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小荷,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有了徐淮茗的话,小荷只觉得心中有了定心丸,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对徐淮茗道:“徐先生,等小姐好了,您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徐淮茗一愣,没有马上答话。
先时与黎木樨一番谈话,他本已决定留下来帮黎木樨,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发生黎木樨遭人下毒的事,这让他一时十分自责,只觉得是自己天煞孤星才会害了黎木樨,若非现在黎木樨生死未卜,他怕是早就选择离开了。
想要帮助黎木樨有很多种方式,但离开她或许是保护她最好的方式。
见徐淮茗不说话,小荷急道:“徐先生,您真的别走了,您不知道,当年您不辞而别,这几年小姐一直在找您,她还……”
说到这,小荷没继续说,而是转身去黎木樨床头处摸索。
徐淮茗只听到一声机关开启的声音,而后便看到小荷在床头暗格里拿出来一个盒子。
小荷捧着盒子到了徐淮茗面前,将盒子递给徐淮茗道:“徐先生,您自己看。”
徐淮茗稍稍迟疑,却还是接过了盒子,打开后,就看到盒子里面是一个已经陈旧到有些褪色的剑穗。
剑穗的流苏依旧完好,只是用来往剑上悬挂的那一端因磨损而断掉了。
这剑穗他自然认得,那是他将黎木樨现在用的那柄宝剑“断神”送给她的时候,亲自编好的剑穗替她缠在剑上的,只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剑穗已经断了,她还留着。
将剑穗紧紧握在手中,徐淮茗神色复杂,心情更是难以言喻。
小丫头,你……这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