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西凉王室与世家为了权利内斗,所以无暇顾及与楚国的争端?”
陆鹤羽瞬间会意,开口问道。
“对喽。”
慕川重重的一点头,而后接着道:“王上的手段无非是美人计瓦解世家家主或少主的心志,只是这男男女女之事,我总不好当着未来弟妹的面开口,这才看木樨离开后,进来找你。”
见陆鹤羽似在沉思,慕川道:“怎么样,你还准备去见王上吗?”
陆鹤羽点头道:“见。”
慕川皱眉,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才道:“你们俩商量出对策了?”
陆鹤羽点头。
慕川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如今看来,你的黎将军可是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鹤羽笑了笑,十分认真的对慕川道:“拜托了。”
“什么话。”
慕川笑骂道,而后起身对陆鹤羽说道:“我再去一趟宫里,这次直言你们欲见王上,看王上怎么说吧。”
陆鹤羽也起身,郑重地对慕川拱手一礼,“大恩不言谢。”
慕川摆摆手,没说什么,径直离开。
西凉王宫。
西凉王斜倚在王座上,看着去而复返的慕川道:“慕卿去而复返,何意?”
慕川恭敬地行了西凉大礼,而后对西凉王道:“王上,臣与燕国大将军陆鹤羽乃幼时故交,如今,陆鹤羽有要事欲与王上商议,只是为防走漏风声,一路隐姓埋名只带了燕国忠武将军黎木樨前来西凉,现正在臣府上,欲让臣代为引荐给王上。”
西凉王闻言登时坐直了身体,眯了眯眼问道:“你说,陆鹤羽和黎木樨,都在你府上?”
慕川虽然担心西凉王对陆鹤羽和黎木樨不利,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正是。”
西凉王摸了摸胡子,眼神莫明。
许久,西凉王才问道:“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来见寡人的意图?”
慕川照实回答道:“燕国欲与西凉联手,在收成之后,出兵楚国。”
西凉王依旧是深色莫名,语气听不出喜怒,“那慕卿意下如何?”
慕川虽是性子直爽,但毕竟是西凉世家的少主,头脑也不简单,自然不可能直接说行或不行,只恭敬的道:“臣虽与陆鹤羽有旧,但毕竟是我西凉子民,王上的臣子,自然听命于王上。”
西凉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而后道:“既然陆鹤羽和黎木樨已经到了慕卿府上,那便请过来一见吧。”
慕川暗暗松了一口气,对西凉王行礼道:“臣,遵命。”
说完,便离开王宫回府去找陆鹤羽和黎木樨。
只是等三人到了王宫后,门口却是两排甲士,披坚执锐,每对相对的甲士兵器相交形成了一排长长的“刀门”,意思很明显,想见西凉王,先从这长长的“刀门”通过。
慕川大惊,刚想询问。
陆鹤羽已经当先走入刀门,黎木樨紧随其后。
两人面无惧色,对头顶闪着寒光的刀刃视若无睹。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过“刀门”,却是依旧淡定自若。
倒是没走“刀门”的慕川被吓出一身冷汗。
待二人彻底通过“刀门”,便到了大殿门口。
西凉王高座王座,连连鼓掌。
“好,好胆色,好气魄,二位将军,请进。”
陆鹤羽和黎木樨两人也不客气,闻声便直接进了大殿。
西凉王静静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心中也是一阵惊叹,陆鹤羽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器宇不凡,黎木樨明眸皓齿、英姿飒爽、顾盼神飞,当真是好一对璧人。
只是待黎木樨走近,西凉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和一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待两人站定,见这二人不跪不拜,西凉王眯了眯眼,“二位将军见了寡人,因何不跪?”
陆鹤羽不卑不亢的回道:“上邦使臣不拜下邦之主,西凉本是大燕附属,我等没有跪拜的道理。”
西凉王淡淡一笑,也没有愠怒的神色,只开口,“赐座。”
如此,陆鹤羽、黎木樨和慕川三人便入了座。
待宫人上了茶,西凉王缓缓开口,“不知二位将军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陆鹤羽道:“安禛篡燕,安容珣施暴政,如今楚国伪朝百姓民不聊生,我陛下乃大燕正统太子继位登基,而今十四年,这十四年,为了夺回大燕江山,燕楚交战不断,互有胜负,今年更是大捷,想必西凉王也都有耳闻。”
西凉王点了点头道:“不错,听闻陆将军一路旗开得胜,打的楚军溃散奔逃,丢城弃甲。”
陆鹤羽微微摇头道:“只可惜,相比大燕丢失的土地,这次之胜也不过小胜。”
西凉王笑而不语,等着陆鹤羽的下文。
陆鹤羽也不卖关子,坦言道:“安容珣野心不小,我不犯他,他必犯我,以我燕朝如今国力,若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对抗伪朝,恐最后,怕是无力回天,而一旦安容珣真的灭燕,下一步,灭的就是西凉。”
说到这,陆鹤羽没再说下去,而是看向西凉王。
他已说清利弊,燕国与西凉此时是唇齿相依,唇亡齿寒,若西凉王还只顾内斗不顾国家存亡,那倒是还不如那暴君安容珣。
西凉王果然垂眸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抬眸看向陆鹤羽,问道:“陆将军的意思,是想让我西凉出兵帮助燕国?”
陆鹤羽轻笑一声,“西凉王此言差矣,这不是在帮大燕,是在帮西凉自己,唇亡齿寒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帮人,既是帮己。”
见西凉王又开始沉思,陆鹤羽给了黎木樨一个眼色。
黎木樨会意,开口道:“西凉难道是想要偏安一隅吗?”
黎木樨突然开口,瞬间把西凉王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黎木樨看向自己,西凉王眸色缓和,笑意也真实了许多。
“西凉自古能征善战,但奈何向来国小人少,便是寡人答应与燕国联手对抗楚国,可胜算有多少呢?楚国本就对西凉虎视眈眈,现在两国摩擦不断,但因为西凉没有起兵,故而安容珣也没有借口攻打西凉,若是西凉一旦与燕国联手,那不是正好给了安容珣一个攻打西凉的借口?”
黎木樨轻笑一声,语气中带了少许讥讽,“哦?原来西凉王以为安容珣这么多年没对西凉动手,只是因为没有借口?”
西凉王自然听出黎木樨的语气带着讥讽,只是他倒没有生气,反倒是眼带笑意,饶有兴趣的看着黎木樨问道:“那黎将军以为,安容珣不对西凉动手的原因是什么?”
黎木樨淡淡一笑,起身走到西凉王正对面,嗤笑一声道:“若非有大燕这么多年一直牵制楚国,让楚国无暇分身,西凉王觉得,你们能在这作壁上观?”
这边黎木樨言语中夹枪带棒,那边慕川已经惊的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不住的给陆鹤羽使眼色,那意思,你还不管管你家这位祖宗吗?万一惹怒了西凉王,你们俩是真不准备活着离开西凉王宫了吗?
可惜慕川的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但陆鹤羽偏偏不为所动,一副任由黎木樨尽情发挥的样子。
最后慕川是在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挫败的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一副“爹死娘嫁人,你们自己个人顾个人吧”的躺平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