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奢侈到了极致,路面全都是青石板,两边有排水沟渠。
街上的行人很多,沿途都是叫卖的商贩,一眼看过去,简直和京城一样繁华。
虽然现在日子过的好了,但很多地方的百姓们,依旧面黄肌瘦,可蓝田县的人却恰恰相反。
街上的行人,一个个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大多数还都是胖子。
在城里转了一圈,发现这里面很多新鲜玩意儿,根本就没听过没见过。
叶承乾几乎每路过一个摊位,都会问东问西。
面对叶承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县里的商贩一脸瞧不起。
但还是耐心的讲解各种好玩的物件。
这是蓝田县衙给所有的商贩下的死命令:不管顾客怎么缺德怎么无理取闹,他们都是上帝,必须微笑服务。
正巧前面就有家客栈,客栈的名字叫做龙门客栈。
在匾额的左下角,还有一方红印,上面是一个官字。
“这是官方经营的?”叶承乾问道。
“对呀,这里面很多买卖都是官民联营的。”
叶承器又给叶承乾介绍了很多,“崽崽教会我很多很多嘞,你这看到的都是皮毛。现在,京兆府内,咱蓝田县的税收第一。”
“茶叶也是官方经营的?”
“对呀,这我可就要好好的夸夸崽崽了。我这茶叶都是南方进货,一两银子好几斤,我这一转手……”
“咳咳咳!”叶擎侠咳嗽了一声,“皇叔,你别瞎说,什么转手不转手的?”
“啊!”叶承器一拍脑门子,“皇兄,挣钱的本事都是崽崽教的,要是走了什么歪路,也是崽崽教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承器啊,朕问你,你们蓝田县是正规县吗?”叶承乾的嘴角狠狠一抽。
“是啊,必须是啊。所有商品都明码标价,绝不心黑手痕,也绝不欺行霸市。”
叶擎玄听出来门道了,“皇叔,你也没办法欺行霸市吧,都是叶星魂的垄断买卖。”
“老二,你这话就不对了,垄断怎么了?我给国家挣钱了,我给咱老叶家长脸了,我给武朝交税了,我蓝田县税收京兆府第一!”
“皇叔,我……”
“我什么我?我蓝田县是不是税收第一?我蓝田县以前是穷县,两年多的时间就发展成这么大的规模,政绩你看不到?你眼睛长屁股上了?”
“皇叔,你……”
“你什么你?消逼停的监你的国,我和我哥说话,你个小辈少插嘴!”
瞪了一眼叶擎玄,一把拉住叶承乾的手,“哥,我带你去看看瓷器厂。崽崽给我搞了很多配件订单,光这些配件订单,就嚷蓝田县肥的不行。我给你讲,到啥时候还得是自家人向着自家人。”
“瓷器厂就不去了,朕信你信星魂。”叶承乾顿了顿,“我们都是穿着便装出来的,你带我去看看你们蓝田县最穷的村庄。”
“穷?最穷?”叶承器使劲的挠挠头,“哥,我们蓝田县人均收入水平很高的,除了五保户,还真就没穷的。”
“那朕在前面走,随便的找一下看看。”
很随意的,叶承乾在路边叫住了一名老汉。
见县令大人也在,老汉吓得战战兢兢,能让县令大人陪同的肯定是京城的大官老爷。
“老丈,抬起头来,放轻松一点,朕也是寻常人。”
噗通!
老丈瞬间跪在地上,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草民陈富贵,叩见陛下!”
围观的百姓商贩们,也瞬间跪下来一片。
“朕就是来蓝田县转转,看看你们的日子过的如何。”
“朕还记得,当年京城保卫战,你们蓝田县是第一道防线,打到最后十室九空……”
叶承乾的眼睛一红,“都起来,全都起来,今天繁文缛节全都免了,朕和你们聊聊天。”
“谢陛下!”
“陛下,现在日子过的好了,一年比一年有奔头了。”
陈富贵躬着身体,“家里都按人头分的土地,还鼓励开荒种田,曲辕犁、耧车、改良的农具什么的,全都普及到百姓家了。自打有了银行,现在家家都有存着嘞。想吃肉了就可以在市场买到,想吃白面馍馍,想吃饺子了随时可以做,以前这些哪敢想啊。”
“那能否去你家里坐坐?”
“陛下,老汉家里寒酸,恐怕……”
“没关系,皇后就是百姓身,朕在她家里生活过几年,很多农活朕都会干呢。”
陈富贵住的地方就在城外五里左右,第一次坐马车,还和皇帝、朝堂大员同乘,也算是人生巅峰了。
进入了小陈庄,叶承乾下了马车,一眼望去,是整齐的砖瓦房,一间土坯房都没有。
“陛下,这是府衙出资帮我们翻新修建的,我们出一部分钱,府衙补助一部分。”
叶承乾点点头,进入了房子。
进门就是厨房,再向里是两间房,小火炉烧的十分旺盛,打开看了看是蜂窝煤。
叶承乾摸摸火炕十分热乎,脱下了鞋子,盘腿坐在炕上。
外面,很多百姓,把大院围的水泄不通。
从收成,到日常的伙食,叶承乾问的都很详细。
从询问中得知,陈富贵还是小陈庄的里长,也是军户。
在他们家的门头上,摆着四块匾额,分别是:一面国家柱石、三面光荣之家。
这是兵制改革之后,叶星魂向国家提出来的,光荣之家叶承乾知道,这个国家柱石……
叶承乾忍不住询问道:“老丈,祖上有几位英雄?”
“英雄谈不上,身为武朝子民、武朝的军户,为国家尽忠是我们的职责。”
经过了解,叶承器知道京城保卫战的时候,陈富贵这一代堂兄、堂弟功绩三十二人,战死了三十一人,只剩下陈富贵一人。
根据蓝田县志记载,京城保卫战进入反攻阶段后,辽人疯狂后撤。
是他们三十二人死守住蓝田县外一处关隘,阻挡辽人一天一夜,为大部队合围反攻争取了时间。
等援军到的时候,整个关隘里面,只剩下重伤昏迷的陈富贵。
兵制改革后,论功行赏,叶承器亲自送来国家柱石的匾额。
其余的匾额,是陈富贵的儿子得来的。他有五个儿子,两个闺女,儿子先后战死了三个,剩下的两个一个在长城戍边,一个在瓷器厂务工。
大孙子参军,目前在大定府,剩下的几个孙子在骊山书院读书,小日子也算是红火。
“都是武朝的英雄家庭!”
叶承乾眼睛瞬间就红了,“正伦,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些英雄家庭邀来京城,朕和他们聚一聚?”
魏正伦略微沉思,没想到什么办法,目光落在了叶擎玄的身上。
叶擎玄一皱眉:你看我作甚?我他么有啥办法?一群泥腿子有什么好招待的?
“延益,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说看?”魏正伦看向了于延益。
于延益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军事学院检阅的时候,眼睛一亮。
“陛下,北征鞑靼之后,搞一次阅兵吧。把这些英雄家庭的长者全都请来京城观礼。”
“咱武朝现在有火器了,战争的方式也改变了,应该让他们看到他们的鲜血没有白流,武朝真的站起来了。他们不惜生命守护的盛世出现了。”
“好,说得好!”叶承乾一拍大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星魂不是在城北道搞了纪念碑吗?把承德门外的广场扩建一下,也矗立起一座英雄丰碑!”
陈富贵站起身,又一次跪地俯首,“陛下,您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圣君,战死者的英灵会看到武朝祥和昌盛,他们会欣慰,虽然他们战死了,但他们也拯救了更多的家庭!”
百姓的声音,才是最真实的,叶承乾听到这句话,心里也是一暖。
“满门忠烈,不负武朝!”叶承乾眼角落下一行泪,“延益,回去之后你就着手准备吧,他们为江山的付出朕都会记在心里,朕和朝廷也不会负了天下百姓!”
…………
大兴县码头。
年关刚过,八艘战船就已经停靠在港口。
叶星魂和贺无忌经过反复的摸索和尝试,综合了很多地图之后,画出来一副简易的世界地图。
“贺先生,这只是冰山一角,咱们两个画的和实际上的会有很多出入。”
“这次全当做积攒经验,只要到了吕宋岛就可以。咱们武朝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那里的黄金、棕油和橡胶。”、
“先生,我给您带了四名工匠,到了吕宋岛一定要矗立起来一座界碑,上面的字刻的深一点,告诉全世界,吕宋自古以来就是我中原领土!”
“我不知道现在吕宋这地方是未开化的土著,还是已经被天竺殖民。
去了以后,如果遇到当地土著反抗,可以带兵平叛。
如果现在吕宋岛上有天竺人,吕宋是天竺的附属国,那您就把天竺人赶走,恢复吕宋百姓的自由身。传播咱们的文化、文字……记住一点,不给天竺人任何反攻的机会,占领就占全境,把天竺人彻底赶走。”
“诸位。”叶星魂对着所有水手、船员一拱手,““第一次下南洋,谁也不知道未来究竟有多少危险。本王为你们倒酒三杯,祝各位平安归来。”
“王爷,放心,此行定当无愧朝廷,无愧百姓!”
“诸位大义,本王谢过!”
叶星魂对着所有人一躬身,“诸位放心南下,本王自当庇佑尔等子孙后代!”
自此,武朝第一次下南洋,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