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会议现场离开的,离开时也没有做任何交待,与会人员仍旧在等着他。
只是宁可身边现在少不得人,交给任何人他都不放心,蒙烈只得把会议改成视频会议,两个小时时间才下线。
宁可仍旧睡得沉。
手机传来振动声。
看着三角洲的来电,他俊眉止不住的竖起,滑开手机的同时语带不善:“你还有胆子打电话。”
“头儿,别气,我也没想到不是。”那一头,浑厚的男音带着小心翼翼。
今天蒙烈带着宁可去三角洲那里做心理诊疗,恰逢他有个老顾客来咨询一些事,想着宁可正处于催眠小憩,他离开一下不会有事。哪曾想就在他离开的那一会子就出了事。
在没找到宁可的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上了洛九。
所幸后来及时找到人。
他是晓得他们头儿脾气的,所以他是等了又等。算着他们头儿的滔天之怒差不多烟消云散的光景才敢打这个电话。
“小嫂子现在怎么样了?”三角洲恬着脸又问。
蒙烈往远处看了看,睡得沉的人好像动了动,嘴中似乎低咕着什么。
没有回答问题,蒙烈直接挂断手机,大步走过去。
“不要……鼎鼎……不要……”
宁可在做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中骆鼎被关在一个铁笼中,浑身是血。接着便是一阵刺眼的爆炸闪过,那关着骆鼎的铁笼开始往水里沉。她拼了命的冲上去抓住那铁笼,奈何铁笼太沉,把她也带进水中。
很快她就因缺氧而感觉呼吸不畅……
在她感觉肺都要被憋炸的时候,一直就那么温和的看着她的骆鼎突然就去掰她的手。
她晓得他是不想拖累她,但她还想再试试,这个铁笼她一定要提起来,一定。
她惊慌的摇着头,示意骆鼎住手,但骆鼎仍旧强硬的把她的手掰开。
她眼睁睁的看着铁笼以更快的速度往水底沉去,她惊慌的呼了声‘鼎鼎’,却被灌了满口的水,呛得她拼命的咳嗽起来。
“宁可!”
“宁可!”
蒙烈叫了两声。
但是她小脸皱着,一脸的惊慌,头拼命的摇着,口中更是叫着‘鼎鼎’,然后是不断的咳嗽,接着就是大声的喘着粗气,更是伸手在空中拼命的抓着……
她这是被梦魇住了。
蒙烈偎身而上,一把将梦魇的人抱起,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又叫道:“宁可,醒醒。”
在感觉自己差点被水溺死的功夫,宁可猛地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蒙烈,她一把拉住蒙烈说:“蒙烈,快,救鼎鼎,他被关笼子里了,他快要沉到水底了。”
“宁可,梦,你在做梦。”
“快啊……蒙烈……快……”全然没有顾及蒙烈说些什么,宁可只一个迳的催促着。
“宁可!”
蒙烈狠狠的将怀中的人摇了摇,又道:“你做梦了,赶紧清醒一点。”
被蒙烈一摇,宁可清醒不少,“梦?”语毕,她呆呆的看着蒙烈,接着她呆呆的看向四周。
非常陌生的房间,但似乎又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哦,是了,好像是蒙烈的卧室。
很快,她想起晕倒前的一幕幕……
记者说:十三,做为骆鼎的未亡人你完全可以请律师为你主张正义从骆茜手中夺回本应属于你的一切,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蒙烈说:寡妇的意思。
一时间她又恍惚记起蒙烈说的湖心岛、爆炸……
双手狠狠的拽着蒙烈,宁可颤声问:“鼎鼎死了?是吗?”
她还是那么在意骆鼎?!
这要放在她是宁可的人格上,他早就……
可现在她是十三!
“是。”
“你骗我!”
长痛不如短痛!
哪怕她是十三,但他也不允许她还如此记挂着除他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明明还没有找到骆鼎的尸体,他只想让她尽早死了心。
“我没有骗你。全世界都知道骆鼎死了。也正是因为骆鼎死了,骆茜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她才把你赶出骆府。”蒙烈简明扼要的说。
骆鼎死了?
她被骆茜赶出骆府了?
“梦?我一定还在做梦。”一迳说,宁可一迳捧着脑袋摇着。
“宁可。”
蒙烈伸手捧住她的脑袋,不许她再摇动,又道:“看着我。”
“不,是梦,一定是梦。”心底升起无缘由的害怕,不想接受现在的一切,宁可一个迳的推开蒙烈,转而拉着被子往身上盖,说:“我再睡会子……”
眼见着她又想当鸵鸟,蒙烈一把抱住她,将被子掀到一边,大声道:“宁可,不是梦,你清醒点,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不,肯定是梦。”宁可固执的想躺下,接着又想起什么,“你看,你又叫我宁可,这不是梦是什么?”
啧……
什么破事?
你不能接受聂惠兰的去世宁愿缩回十三的壳子里,怎么就不能因为接受不了骆鼎的去世宁愿缩回宁可的壳子里呢?
忍!
忍!
忍!
她是病号,蒙烈你不要和她介意……
忍了又忍,找了个足够的理由,蒙烈道:“好,十三,你是十三。十三,大宝在外面,想见他吗?”
大宝?
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儿子肯定不会骗她……
不再一味的要躺下睡觉,宁可一把推开蒙烈冲下床,跑到房门那里她用力一拉。
果然,站在门外的不是大宝是谁!
“大宝。”
宁可激动的抱住儿子。
“妈咪。”喊着话的同时,骆灿轻轻拍着宁可的背,眼光却是看向蒙烈。
蒙烈比划了个手势,骆灿看明白是‘十三’的意思。
唉,可怜的妈咪。
“大宝,你告诉妈咪,现在妈咪有没有做梦?”
“妈咪,没有,你没有做梦。”
“可是你蒙叔叔说你爹地死了,没了?”
蒙叔叔?
蒙烈差点一脚踹向脚边的花瓶。
“妈咪……”骆灿伸出小手摸着宁可的脸颊,轻柔的说:“妈咪,爹地没了。”
“什么?”
“妈咪,爹地确实已经去世了。”
“大宝,你……”
轻轻擦着挂在宁可脸颊上的泪珠,骆灿说:“妈咪,你病了。你不能接受爹地去世的事实,所以你病了。”
因为宁可一直长跪在地上抱着他,骆灿又道:“来,妈咪,起来,我说给你听……”